幸好還有後手。
喬璨剛把飯盛到碗,熟悉的匕首再度襲上她的脖子。
“嘻嘻,又是我。”
“……”
喬璨閉了閉眼睛,認命地把飯遞到身後。
或許是确定喬璨不能把她怎麼樣,她收起匕首,頗為熟稔地自己拿了筷子,找個位置坐下吃起來。
喬璨也終于看清了她的臉。
長眉細眼,窄面瓊鼻,很清冷的類型。如果忽略她過于豪邁的吃相的話。
瞧她一身黑色勁裝和行經,喬璨心裡大概有了底。
“你是那個逃跑的刺客?”
“啧,逃跑多難聽啊,我這是迂回戰術。”
她從碗裡仰起頭,嘴裡還包着一包飯:“等我找着機會了,勢必将這狗皇帝送上西天。”
喬璨嘴角抽了抽。
這話從那張塞滿飯的嘴裡說出來看起來真的很沒有說服力……
“所以你一直待在皇宮裡沒有離開,就是還想找機會去行刺?”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那個暗道應該直通宮外。
“對啊,空手回去多沒面子。”
她咽下嘴裡的飯菜,自然地把空碗遞過來,示意喬璨再給她盛一碗。
這是面子的問題嗎……
喬璨嘴角抽了抽,回身去添飯,卻發現鍋裡已經沒有了。隻好把自己的那碗遞給她:“那你東躲西藏有面子了嗎?”
她一噎,随即笑了,“沒發現你這嘴還挺毒,不過人倒不錯,你叫什麼名字?”
“喬璨,你呢?”
說完喬璨才想起對方一刺客,怎麼可能會跟自己說她的名字。
下一秒就聽見面前的少女坦蕩地說:“金露,我叫金露。”
看喬璨有些愣怔,以為她沒聽見,金露撿起根木棍在地上又寫了一遍。
想到自己這會兒竟然和一個刺客聊得有來有回,喬璨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你同我說了這麼多,就不怕我去告密嗎?”
她眉梢微挑:“你住這破冷宮裡,估計造反的心不亞于我吧。而且殺個你我還是挺有自信的。”
喬璨:……
刻意的打擊固然歹毒,無意的輕視最為緻命。
喬璨還想說些什麼,金露已經吃完了,抛下一句回見,再次沒了蹤影。
隻剩下喬璨站在廚房中,看着她離去的方向陷入沉思。
-
翌日一大早,喬璨便去了未央宮。
今日便是第七日。
早上一起床,她就開始感覺渾身不對勁,具體哪裡不對勁又說不明白。她把這種症狀默認為是燼心丸發作的前兆。
人到門口的時候,周後剛梳洗罷。
喬璨從善如流地扣首行禮:“雲霧宮喬璨前來求藥,請皇後娘娘賜藥。”
周後似乎也沒料到她會來這麼早,愣了一下,随後眼神示意景月将解藥取來。
喬璨與她,說到底并沒有什麼深仇大怨,不過是因着一個無心聽到的秘密牽絆在一起。
這會兒看着她眼睛亮晶晶地接過藥,周後不禁有些好笑:“你這丫頭倒是乖巧聽話。要是明允有你一半聽話,本宮也就不操心了。”
說起這個,周後擡手無奈的揉揉太陽穴。
喬璨眼珠微轉,随後擡頭:“我同世子殿下也算熟稔,如果娘娘不介意的話,可以同我說說,說不定還能幫着開導一二。”
“倒不是什麼大事,隻是平日裡他向來喜歡來未央宮,陪本宮說說話。近日不知怎地,來去匆匆,本宮連個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喬璨抿唇思忖片刻,安慰道:“娘娘别擔心,如果碰見世子殿下,我會替您轉達。”
這說曹操曹操到。才從未央宮出來,就在遊廊上看見趙喆。
喬璨正要喊他,人已經急匆匆往未央宮的方向去了。
喬璨心中升起一團疑慮。
不消片刻,趙喆的身影再度出現在視線,喬璨忙從遊廊的樓梯上站起來,追了過去。
“阿璨?”
看到她,趙喆眼睛一亮。
“好些天沒見着你了,最近忙什麼呢?”
趙喆嘴巴張了張,原想同她說些什麼,說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他搖頭,笑了笑:“沒什麼,家中的一些瑣事罷了。阿璨,下次見面再來同你叙舊,我還有急事,要先走了。”
說罷,作勢要轉身,喬璨連忙将人拉住。
趙喆低頭,視線掃過手臂的那隻手。
意識到自己有些太過刻意,她忙松了手:“我的意思是,如果遇到了什麼事,可以同我說說,說不定還能幫你出出主意。”
趙喆微怔。
他為難地蹙起眉:“抱歉,阿璨,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不過你放心,要不了太久。”
喬璨心裡突然莫名有些不踏實。
“什麼意思?”
趙喆不會真跟刺客有什麼勾連吧!
“好了,我得走了,你也快些回去吧。”
趙喆卻不願意解釋,伸手摸了摸她的發髻,轉身大步離開。
看着那道身影漸漸消失在遊廊盡頭,好一會兒,喬璨才收攏回亂糟糟的思緒。
她歎口氣,偏頭看向園中的山茶,卻無意撞入一雙晦暗的眸。
喬璨愣了一下。
對方已經先一步收回目光,往養心殿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