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竹瘋了!”林楓低聲喊了一句,急欲上前阻攔,卻被她一個眼神定住。
她站起身,擋在所有人前面,血從她手腕滴落,染紅了地面。
“大不了今天,我們一起死這兒。”
四周空氣仿佛凝滞,衆刺客皆不自覺地停住腳步,不是畏懼,而是不敢賭。
她猛地就要将煙火彈擲出,為首刺客猶豫了。
就在他略微遲疑的一瞬——
“轟——!”
一道掌風突襲而來,從側方猛然震退那人,飛雁無痕如鬼魅般現身,衣袂翻飛,落在林竹身前。
“你還真打算同歸于盡?”飛雁無痕側頭看她一眼,語氣複雜,“你瘋了啊。”
“我清醒得很。”林竹手中還攥着煙火彈,眼神卻比他還要鋒利,“他若死了,我就陪他一起死。”
飛雁無痕沉默一瞬,那人沒想到勝勢會被反撲,一個照面便被刺中肩頭,憤怒大吼。
晏元青強撐着起身,拔出插在石柱上的長劍,再度反擊。
“你說我壞你多少事,”林竹冷笑一聲,利落地翻身上前,再度一擊,“我林竹寫字從未撒謊,是你們心黑才怕光亮!”
一番混戰後,數名黑衣人倒地,其餘人見任務失敗,要麼逃了,要麼果斷自行了斷。
到最後還不知道是得罪的什麼人派來的刺客,大家卻也無暇顧及這些,每個人身上都有輕重程度不同的傷口,尤其是晏元青,擋的那一下讓他血流不止。
但此地不可久留,衆人來到附近山林深處的小莊子。這裡地處偏僻,一間老屋暫時成了他們的避風港。
屋外,夜風帶着草木腥氣,吹得籬笆門嘎吱作響。屋内燈火微弱,幾人一邊處理傷口,一邊安靜地整理混亂的思緒。
林竹蹲在床邊,手指微顫地将沾血的衣襟從晏元青身上小心地剪開。那道傷口極深,血肉翻卷林竹顧不得自己,親手去給他敷傷。
雙手顫抖得不行。
林竹跪坐在晏元青身前,緊緊握住他冰冷的手。
“你再受這麼一劍試試,我真會殺了你。”她咬着牙罵他,卻止不住眼淚不停往下滴落。
晏元青呼吸都有些微弱了,隻是溫柔地笑着:“放心吧啊,我還想看你吃我烤的羊腿呢,可不能死。”
林竹鼻頭一酸,把他扶進内室:“閉嘴吧,再多說我可就不救你了。”
直到傷口處理完畢,林竹才用溫水仔細擦淨他臉上的血污,将被褥理好,讓他躺得更舒服些。她自己衣衫染血,狼狽不堪,寸步不離地守在他身邊。
門外,林楓悄悄拉過無痕和飛雁,低聲問道:“那群刺客來勢洶洶,分明不是臨時拼湊的小隊,林竹哪來的那麼大排場,值得如此興師動衆?”
無痕皺眉,心說這林公子對感情不敏感,對此事倒是頗為機警。方才的刺客口口聲聲要去林竹的性命,但真正出手時,幾乎每一招都奔着晏元青去的,殺伐果決,毫不拖泥帶水。
尤其在林竹發狂護人時,幾名刺客甚至主動避開了她的攻勢,仿佛她并不是首要目标。
林楓瞧這兩人支支吾吾的神色,頓時懂了什麼一般,頓時面色一沉,若晏元青隻是一個遊山玩水的公子哥,又怎會讓死士追殺至此?
屋内,林竹剛給晏元青喂了些水,看着他臉色微微好轉,才輕聲問道:“他們是沖你來的,對不對?”
晏元青沉默半晌,終是歎了口氣,似在承認。
“那你,到底是誰?”林竹擡頭看他,語氣柔和卻認真。
他微微偏頭,避開她的視線,像是有些無奈,又像是終于下定了決心:“我本名燕元青,是當今皇上的異母弟,封号甯王。”
林竹怔住了。
原來從冀州的替她擋劍,到蘭州夜裡偷偷學烤羊腿,都不是一個無所事事的公子哥的行為。
“所以,你一直都沒打算告訴我?”她聲音平淡,卻帶了絲莫名被蒙騙的傷意,虧她還口口聲聲地喊人家金主!
這還真是個主子。
但凡晏元青脾氣差點,她當初得罪完人,恐怕就算是玩完了......
“我在洛陽有别的任務,一直也沒表明身份,但的确欺騙了大家。”他輕聲道,眼中滿是疲憊,“但現在隐瞞沒用了,我牽連了你們。”
林竹沒有回答,隻是轉身倒了碗藥湯,吹了吹遞給他:“你得喝藥,傷才會好。”
晏元青還在等這林竹或抱怨或生氣,聽了這話,他一怔,接過時手微微一顫,卻沒有再說話。
屋外的風漸漸靜了,夜深得像是要将所有秘密埋藏。
等晏元青睡去,林竹才回身坐在床邊,盯着他微微皺眉的睡顔,心頭亂成一團。
這個人為她擋了刀,但也隐瞞了真名。
門輕輕響了一聲,成姗姗推門進來,她臉色蒼白,手臂也纏了繃帶。
“我說嘛,你這幾天臉都快皺成一張餅了,肯定是擔心他!”她湊到林竹身邊,擠眉弄眼地,“林楓剛才告訴我晏元青的真實身份,我當時差點把手上的湯都潑地上了。好家夥,咱這是一路上跟着一位大人物在逛吃逛喝啊!!”
林竹見到她一如既往的模樣,刮了刮姗姗的鼻子。
“不論他的身份如何,但我們同樣還是夥伴呀~”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