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承對那些事情不感興趣，但徐雁不是個好打發的。

他扯着霍承一通拉扯，大有賴在這不走了的趨勢。

“本來這些東西是不該往外說的，但是霍兄弟你值得我破例。”

“昨兒你抓着一個沙海基地的，還是個外遣隊的，一般來說那些大基地的外遣隊都是經過訓練的普通人，沙海基地一隊一般是十二個。”

“我們抓住了一個，外面還漂着十一個。”

徐雁掰着手指頭跟霍承算。

“八個。”霍承更正數據。

徐雁疑惑，他解釋道：“昨天我殺了三個。”

徐雁遺憾拍腿：“怎麼不留個活的呢，留了我們就去找沙海基地的要說法。”

“不是抓到了一個嗎？”霍承問。

“那個快死了，該說的都說出來了，沒有浪費藥錢的道理。”徐雁擺擺手，“反正外面還有七個活蹦亂跳的，不差這一個。”

“沙海基地那群玩意實在是過分，天理難容！”

徐雁很是氣憤。

“放心霍兄弟，我們已經控制了聚集地裡所有人的動向，正在逐一排查沙海基地的那幾個雜碎，很快就能出結果。都末日新曆了，誰還慣着那些傻逼基地……”

徐雁話還沒說完，遠處忽然傳來一聲巨響，爆炸餘波震得霍承手邊的餐具險些掉下桌子。

清嘉在房間裡發出一聲驚呼。

“怎麼回事？”霍承看向徐雁。

徐雁一臉迷惑加震驚：“我不知道啊，他們背着我搞什麼動靜，霍兄弟，你等我……不對，你陪我去瞅瞅，我害怕沙海基地的人搞事情。”

“我陪不了你，我得看着清嘉，她膽小。”

“都末日新曆了還那麼嬌慣小孩是沒前途的，她又不能一點風雨都不經曆……”

“她能。”霍承斬釘截鐵。

徐雁被霍承這态度驚到了，他仔細瞅幾眼霍承，發現他居然是認真的。

得益于早期經曆，徐雁有很深厚的察言觀色功底，他見霍承這樣，很是自覺地繞開了清嘉話題。

畢竟，尊重他人命運不是？

“那麻煩霍兄弟照看一下這片地方，我真得去看看那邊情況。對了，昨兒我送清嘉那個吊墜她喜歡嗎？要是喜歡我叫人多送點過來。”

“不用了。”霍承禮貌逐客。

霍承仔細回想了一吓他送清嘉那個吊墜，昨天兵荒馬亂的，貌似丢了。

正巧，霍承也沒打算去找。

待到徐雁走後，清嘉才從房間裡出來。

“吃完了嗎？”霍承問她。

清嘉默默端着碗走去廚房。

雖然昨天他兇了清嘉，但清嘉早上看着還算正常，怎麼現在又開始心情不好了？

“怎麼了，你是聽見我和徐雁的談話了嗎，還是被剛剛的動靜吓到了？”霍承站起來，在廚房門口看着她。

現在清嘉裹着那件嚴實的皮質鬥篷，她把自己遮得格外嚴實，眼睛都半遮半掩的蓋在皮料下，霍承看不清她的真實情緒，也無從得知她的想法。

“我沒有被吓到。”清嘉聲音悶悶的，“沙海基地的人就是在找我，對嗎？”

霍承聽見她那麼問反而松了一口氣。

隻是因為沙海基地不高興還好解決。

“看來你沒有聽到剛剛徐雁說的話。”他朝清嘉走去，伸手攬住了清嘉的肩膀。

“那個帶着鬥笠的人就是徐雁，他代表的是回雁商隊，回雁商隊跟沙海基地之前就有舊怨，這次沙海基地隻是借着你的名義針對回雁商隊而已。”

“他們隻是誤打誤撞碰到了你。”霍承用力，把清嘉帶着走出了廚房。

“而且，就算他們的目标是你，還有我在。”

他對清嘉保證。

“我在這裡，沒人可以把你帶走。”

“我沒有怕這個。”清嘉很久才說話。

“他們會引異種過來，他們還殺了人……。”

清嘉不知道怎麼說出自己的想法，她的表達詞彙很匮乏。

她不害怕沙海基地的人，她隻是害怕回到沙海基地，還害怕沙海基地的人打着她的旗号無緣無故傷害其他人。

比如葉遷和林風揚，再比如上一個聚集地的人，還有這一個聚集地的人。

但她說不出來。

兩方人馬互相厮殺，其實誰也不無辜，但血是流了的，傷是受了的，仇是結了的。

為什麼非要你死我活？

“你是說葉遷和林風揚嗎？”霍承想帶着清嘉去沙發上坐着，但清嘉很固執，她站在廚房不肯出來，希望能從霍承這裡得到答案。

“清嘉，雖然你在沙海基地長大，但你并不了解沙海基地，也不了解末日新曆。”

霍承歎氣。

“沙海基地，或者說所有的基地，他們的名聲都不好。五大基地壟斷了末日新曆80%的資源，卻隻容納了10%的人口，基地内和平安詳，基地外你死我活，這是共識。”

“還記得你的五萬生存點數嗎？生存點數就是基地搞出來的東西，基地買賣貨物隻認生存點數，倒逼基地外的人也跟着他們使用生存點數。”

“基地内部的貨物少部分由自己生産，大部分從外來商隊中選購獲取。基地交易隻接受生存點數，運輸貨物的商隊隻能硬着頭皮接着生存點數。”

“之前有商隊抗議罷工，轉眼就被基地帶隊圍剿洗劫。個體單薄的力量無法對抗基地，所有商隊隻能捏着鼻子接受生存點數。基地為了安撫商隊，才開放了生存點數兌換電子物品的渠道，電子物品不僅價格高昂，還是基地内已經淘汰好幾輪的産物。”

“這隻是商隊現狀，不僅是商隊，包括雇傭兵和村落散戶，還有聚集地，這些地方或多或少都由基地控制。基地内和基地外的矛盾積累了整個末日新曆，現在正處于爆發邊緣。”

“清嘉，這種累積的矛盾無法消弭，個體的對錯在這種情況下毫無意義，現在兩方不可能和平相處了，無論是死亡還是流血，都不由個人說了算。”

霍承走過去，牽起清嘉的手，把她帶到沙發上坐好。

清嘉呆愣愣的，任由霍承動作，像是被這些信息沖擊到了。

“這些不是因你而起，這些是曆來都有的事情，隻是你不知道而已。”

“他們遲早都會出現鬥争，隻不過每次鬥争都會扯出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這一次跟之前無數次沒有任何區别，唯一特殊的是，他們選了沙海明珠當理由。”

霍承返回廚房，給她沖了杯溫度适宜的糖水。

“别想了，喝點東西。”

“好。”

話是那麼說，但清嘉情緒還是不好。

霍承有點見不得她這樣。

昨天經曆那麼一場危機，還哭了兩趟，凄凄慘慘的，看着可憐完了。

今天醒來還在這裡想有的沒的。

理智上霍承知道，清嘉遲早要面對這些，她自己問好過他去強行科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