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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女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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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仄的庭院中,桂花已謝,金黃零落在青石闆上,宛如一地淡黃色的琉璃。

二人相對而坐。

上官若臉色不佳,隻是垂眸未敢言語,隻見李重翊閑然端起一盞清水,舉手投足間貴氣天成,仿佛品的不是白水,而是陳年好茶。

片刻後,他發了話,笑意卻未達眼底,“上官大人,撒的好謊啊,瞞了大理寺諸人還不夠,竟連本侯也要瞞。”

上官若心中一涼,卻還是斂眸道,“是下官之過,任憑侯爺處置。隻是……”

她從椅子上站起,忽地跪下,擡起眼來,熟悉的鹿眸泛着倔強的光彩。

“下官即使死,也想知道,是哪裡露了餡,招緻了小侯爺的懷疑?”

探案之人,反被勘破,實在叫人不服。

李重翊看着她,那雙栗色的眸子裡浮起一絲淡淡的情緒,不似往日的戲谑,反倒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他将一封書信遞給她。信上的深紅蠟封已被揭開,顯然已有人閱覽過信了。

上官若不明就裡地拆信讀了片刻,不過是寥寥數語,記載了她幾個妹妹的近期行程。

她讀罷,隻擡起一雙迷蒙的霧眼,看着李重翊。

李重翊隻是輕歎,“你有三個妹妹,一個十三歲,其餘兩個,均在八歲以下。近來那個十三歲的名喚翠花的,跑去了揚州寺廟裡求姻緣。她既去求姻緣了,那本侯那晚所見的,又是誰?”

他頓了頓,語氣輕描淡寫,卻如針入心,“還有,你扮成女子,聲稱阿兄并未歸家,那你應當不知道玉兔遺失之事才對,你那抹早知此事的神情,又從何而來?”

上官若一怔,随即無奈扶額。果然,那日慌亂之下,露了破綻。

他向她傾身而下,緩緩道,“上官若,你可知道——如若今日查你的不是本侯,而是韋家。你早死了千萬回了。”

上官若垂頭不語,片刻後低低道,“僅憑這兩條,小侯爺便斷定,下官是女人嗎?”

李重翊輕嗤一聲,“自然不是。”

“從那日襻膊的綁法,我便開始疑心了。”

“男女綁襻膊,手法有異。男子多綁于上臂,纏繞數圈後緊系;而女子多綁于肘部,束袖較輕,甚至會打裝飾結扣。你——是後者。”

上官若恍然大悟,随即又是一陣懊惱。

“接着,便是那日晚膳。”李重翊目光微斂,指了指案幾,“你的梳頭油罐,封蠟已久,顯然長時間未曾使用。若你真有個妹妹,她不該不用。”

她深吸一口氣,随即認命般地磕下一個響頭,“小侯爺,既然您慧眼看破此事,下官任憑處置。隻是……”

她聲音低了幾分,悶悶道,“女子入仕不易,下官能爬到主簿之位,已是步步荊棘。前路艱難,還請您護着我兩分。”

她說得坦蕩,語氣卻微不可察地帶着點倔強。

李重翊靜靜看着她,手指在桌案上輕敲,“護着?上官主簿,我給過你機會,可你并未坦白。如今再求饒,是否為時過晚?”

“不晚。”

上官若擡起一雙鹿眸,清清淺淺地竟蓄了堅定的光。

“從此以後,下官永遠有個把柄在您手上,下官一輩子,都隻能跟着您。下官沒别的可以承諾,有一條一定做到——”

“生死相随。”

李重翊看着她的眼睛。

像,太像了。

他最恨别人有事瞞着他,可是僅憑這一雙眼睛,他的怒火便無處發洩。

李重翊移開眼,似透過她的眉眼望向更久遠的地方。

“我知道你很艱難。”

他的聲音緩下來。

“我都知道,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你放心。”

他的嗓音很輕,像是說給某個聽不見的人。

“你先起來,上官本家那邊,還須有人幫你把假身份做得更漂亮才是。”

上官若卻是陡然起身,肅然收斂衣袖,雙手交疊于胸前,微微低首,緩步上前。

她雙膝緩緩落地,衣袍在地面鋪展成規整的一角。她挺直脊背,雙手扶地,額頭低垂,鄭重叩拜。

額前一縷發絲垂落,她靜靜停頓片刻,繼而緩緩低下頭顱,額心貼地,以最标準的跪拜之姿,向李重翊行下君臣大禮。

“小侯爺大禮,下官銘記于心。從今以後,奉您為主君,如有違背,天地毀身。”

……

二人沉默片刻,李重翊卻仿佛心緒不甯,眼底隐隐浮着一絲淡淡的悲意,他未再多言,隻拱手起身,離開了庭院。

門緩緩合上,他最後看了一眼那雙熟悉的眼睛。

上馬後,劉風瞧着他,欲言又止,終是忍不住道,“侯爺,上官大人是女子,與我們要尋之人相似,也入朝為官……那豈不是……”

今日一遭,他是喜出望外。

李重翊五年前便心心念念的夙願,或許就要成真,可他心中激動,李重翊卻不似他預想中的歡喜。

李重翊隻是輕輕仰頭,冰冷的日光懸于他的金冠之上,如同覆了輕輕的薄雪。他任寒風撲面而來,将自己的臉吹得冰冷麻木。

“劉風,她不是。”

聲音極輕,仿佛藏着某種沉沉的悲哀,深不見底。

劉風一怔,未能理解他這突如其來的落寞,不由得皺眉,“怎麼可能?”

李重翊喃喃道:“她與王若琬相似,皆入仕途,連那股韌勁都一模一樣……”

他頓了頓,薄唇微勾,浮起一抹苦澀的笑意,“最早确認上官若是女子那天,我的确曾心喜,以為她就是王若琬。”

可很快,他便知曉,她不是。

前生的王若琬,曾立下鄭重誓言——永不入刑法三司。

大理寺,便在其中。

她素來最怕血腥可怖之事,也天生對百姓懷揣悲憫之心。

她不忍見父親因饑寒交迫行竊被判重刑,不忍見丈夫為被辱的妻子揮刀後再遭枭首,不忍見刑場上白發人送黑發人……

她畏懼刑罰,更畏懼那個親手判下刑罰的自己。

她害怕,她逃避,她曾拒絕刑部的招攬,甯願去最苦最累、卻遠離血腥的工部任職。

可上官若呢?

她自入仕以來,便行走在大理寺那道最鋒利的刀刃上。

她能在屍體前鎮定自若地掀開白布,能分辨屍斑的顔色,能測血漬的深淺;

她能素手殺魚,能鑒水辨粉,能在案牍上落筆成獄,能以冷靜如刀的理智,直面世間最晦暗不堪的罪行。

她們的眼睛裡,都有清明的光,卻早已是兩條分岔的命運。

發現上官若是女身的那一刻,他的希冀猶如秋葉般落下,被冷硬的理智層層覆蓋,直至不留痕迹。

那夜的桂花、掌心的玉兔、夢裡門前斜倚的粉衣小娘子……

都不過,是他的一場美夢。

夢醒了,又得面對無盡的孤獨。

他苦笑一聲,無論他再怎麼尋找,再怎麼跪于佛前苦求,轉世重生之說,天地間,隻他梁益一人是那個幸運的例外罷了。

可一個例外,才是最孤獨的。

李重翊阖目,手指緩緩收緊馬缰。

他一直在找她,可這世間,早已沒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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