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走了,去平康坊畫舫,你可要一起?”
迎上風鏡兮的笑靥,梵樾薄唇微張,卻是說不出半個“不”字。
“好。”梵樾輕輕啟唇,毫不遲疑的回答讓風鏡兮頗為意外,她笑意更盛。
眼前這人,雖然看着呆,人是真挺不錯的,夠仗義!
嗯,決定了,以後梵樾就是她的好朋友!
梵樾見後,倏地側過頭去,耳尖卻是愈發紅潤。
風鏡兮狐疑地瞟了瞟楹窗外紛飛的霰雪,不由頗為憂心自己好朋友的健康問題:這般動不動就耳紅,又是何緣由?
于是打定主意,等今天的任務結束後,她要好好查閱典籍,以找到醫治耳紅之症的良方。
但眼下萬萬顧不上那些。
“梵樾,你會輕功麼?”
眼下離任務規定時間愈來愈近,再不動身定會耽擱。風鏡兮若有所思地盯着梵樾勁痩的身材,徑直問道。
“尚可。”突然被點名的梵樾微怔,含蓄答道。
梵樾是個謙遜小夥,他若是說“尚可”,那定是極好。
風鏡兮眼眸璀璨如星,她的語氣也蓦地歡快起來:“那好,你以輕功将我送至甯王畫舫上可好?”
“好。”
梵樾微訝,動作毫不含糊,風鏡兮的俏臉卻是黑了半邊——這呆子隻将兩隻蒼勁大手搭在肩上。
絕對的紳士手,擱平時她會頗為欣賞,隻是試問這般能帶她飛至甯王畫舫嗎?笑死,連清棠都出不了。
“你抱我去。”風鏡兮沉吟片刻,戳了戳梵樾的臂膀。
别說,還挺結實。
“抱——抱——”
可憐的梵樾又開始磕磕巴巴,他側過頭去,不敢直視風鏡兮的盈盈秋水眸,青銅面具後的鳳眸尾愈發泛紅,亦是愈發潋滟。
“小老弟,你怎麼回事?”
風鏡兮被他這般蠢萌的樣子整得啼笑皆非,幹脆當起動作指導。
她上前一步,主動牽起梵樾的大手,輕輕搭在自己纖細的腰肢上。梵樾像是觸及滾燙的烙鐵一般,指尖微微顫抖,下意識想收回,卻被風鏡兮緊緊按住。
“就這麼搭着,可别松手。”風鏡兮狡黠一笑。
不知怎的,看到梵樾這般純善可欺的模樣,她心中某種不安分的惡作劇因子蠢蠢欲動。
嗯,她果然不是個好人。
梵樾隻覺得呼吸猛滞,身子如一張蓄滿的弓.弩緊繃,心跳如雷之下,堅實的胸膛微微顫動,那隻纖細素手竟已掠去他的所有心神。
“快點啊,磨磨唧唧的,早知道我還不如找——”風鏡兮嘴上兀自抱怨,實則一直暗自觀察梵樾的反應。
果然,梵樾氣息蓦地淩厲起來。他二話不說,毫不費勁地将風鏡兮打橫抱起。
哦豁,公主抱!
風鏡兮無論是穿越前,還是穿越後,這般待遇還真是頭一遭,有些适應無能,便下意識地摟住梵樾的脖頸。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敏感的頸部,酥酥麻麻的,梵樾原本泠白的肌膚微微戰栗,頸部也泛起淺绯色。
梵樾理智之弦倏地繃斷,他腳下踉跄,差點連着懷裡的風鏡兮一起摔倒。所幸他條件反射地大手一緊,将她箍地更牢,似是要将揉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哎呀,你輕點!”
風鏡兮這才發覺兩人此時的姿勢頗為暧昧,她不自在地後縮,蹙眉嗔道。雖語含埋怨,也未含半分不悅。
她知道梵樾定不是故意的,畢竟他就是個呆子。
“對不住——對不住——”
梵樾卻是低下頭來,細聲軟語地連連道歉,任誰都能察覺其背後的慌亂。
“少啰嗦,快帶我去,不然我無法及時完成任務!”
風鏡兮強迫自己不笑出聲來,強行闆起俏臉——這家夥也太好玩了,就像隻乖巧可人的小白兔。
虧她之前還把他錯認為世子殿下,委實眼神不好使,畢竟世子不可能這麼軟萌可愛!
“風姑娘,得罪。”
梵樾強迫自己穩住心神,圈住風鏡兮纖纖腰肢,暗暗使勁,風鏡兮倏地有種失重感。
夜幕低垂,墨色染透了整片蒼穹,月光被薄雲掩去了幾分,隻留下朦胧銀輝。
風聲在耳畔呼嘯而過,風鏡兮緊緊閉着雙眼。待她稍稍緩過神,她再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眼前的景象讓她瞬間屏住了呼吸。
雪夜的湖,像是被寒霧與碎瓊亂玉織就的輕紗籠罩,靜谧輕盈。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下方燈火輝煌的畫舫,紙醉金迷,宛如一幅絢麗的畫卷。
“到了。”
梵樾輕聲道,同時摟緊風鏡兮的柳腰,足尖微點,兩人瞬間已穩穩落至畫舫的甲闆上。梵樾腳步愈發輕緩,仿佛懷中抱着的是稀世珍寶。
畫舫上,燈火通明,琉璃燈籠散發着暖黃的光暈,與月色交相輝映。艙内,絲竹之音袅袅婉轉,卻在這一刻,被這突如其來的闖入者打斷。
賓客們紛紛投來詫異的目光,一時間,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