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鏡兮下意識地想甩開它,誰知毛茸茸的大腦袋直往她頸窩蹭,怪癢的。
“大黃,誰來了?”此時青瓦紅牆内傳來一道女聲。即便風鏡兮不是聲控,也不得不承認其聲如碎玉擊罄,極為好聽。
她是何人?
還不等風鏡兮細想,她就被納入一個溫暖的懷抱,抱她的人語帶哽咽,不多時她的衣襟便泅濕一片:“兮兒,你可回來了!我還以為,你——不管怎樣,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風鏡兮雖不知她是誰,但也下意識地輕拍了拍陌生女子的後背,柔聲道:“我沒事,這不是回來了嘛。”
女子終于将她松開,風鏡兮也得以看見她的真容。
她擁有沉魚落雁之貌,如同美玉一般晶瑩剔透,唯一有所不足的是橫亘于眉眼間的紅色胎記。
瑕不掩瑜,這依舊是很美的一張臉。
“我沒想到是你回來,就沒帶白紗出來,吓着你了?先前你都是直接出現在屋内——”女子忙不疊地雙手捂住臉,身體蜷縮在一處,因為過于激動有些語無倫次。
風鏡兮輕拍她手背,笑道:“我沒被吓到,隻是許久沒見到你,怪想你的。你不用戴白紗,這樣才好看,西子都不及你半分。”
女子破泣而笑,嗔道:“你慣是嘴甜,最會哄我。我自幼被稱作醜娘,你竟拿我與西子比較,莫不是諷刺我?”
“我哪兒敢啊?”風鏡兮面容誠摯,“你真的好看。”
醜娘微怔,伸指輕點了風鏡兮的鼻尖:“瞎扯!你可用了早膳?我方才做了梅花烙,我們一起吃可好?”
“汪汪汪汪!”
“好呀好呀!”正巧風鏡兮腹中饞蟲肆虐,立即忙不疊應下。
爾後風鏡兮和大黃面面相觑。
此時此刻,風鏡兮莫名有種難以言喻的微妙感。
二人一狗一道步入青瓦紅牆内。醜娘推門而入,暖黃的日光暈染開來。牆角的泥爐煨着新茶,氤氲的熱氣裹着茶香袅袅升騰,搭着的靛藍薄毯邊緣繡着纏枝紋,針腳細密。
風鏡兮暗道醜娘當真是秀外慧中的手巧之人,隻是不知她又是如何與原主相識,是否知曉原主的實際情況?其與原主之死又是否有所牽連?
一個又一個的猜想在風鏡兮腦海中成形,适時強烈的酥香在她鼻腔中橫沖直撞。
風鏡兮尋味看去,覆着白紗的醜娘端着木質托盤袅袅娜娜而來,托盤所盛是六隻色澤鮮亮的梅花烙,各個栩栩如生,與盛極的梅花别無二緻。
旁人興許會因其像藝術品不忍下嘴,奈何風鏡兮是個徹頭徹底的俗人,直接拿起一個便往嘴裡塞。
酥香混着清冽梅香在口腔間綻放,瘋狂刺激她的味蕾。
毫不誇張,好吃到流rui!
風鏡兮淚眼汪汪:這日子也太幸福了叭!
不用再問醜娘是否與原主之死是否有關聯,她正式宣布:美食即正義,都是鳳阙派的錯!鳳阙派全責!
“兮兒還是愛吃梅花烙。”醜娘以袖抿唇輕笑。
“不不不”風鏡兮連忙搖頭糾正,“是隻愛吃你做的梅花烙。”
“幾日不見,你倒是愈發嘴甜了。”醜娘眸光劃過一絲苦楚,“當初他也是這般說的,然而不久後他便另娶他人,吃她做的梅花烙了。”
風鏡兮微微心驚:她異父異母的親姐妹這是受了情傷啊,甚至還未緩過來。
這可如何是好?
還未等她細想,醜娘竟眼圈微紅,捂住紅色胎記痛苦啜泣道:“還說什麼我與他緣分尚淺,無非是嫌我醜罷了……若是沒有這個紅色胎記,若是沒有它,他定不會與其它人一起!”
“你錯了,就算沒有這個紅色胎記,他照樣會跟别人在一起。”風鏡兮眸露憐憫,但醜話還是得說,“因為狗改不了吃屎。”
“你胡說!”醜娘刹那間抛卻所有的溫婉得體,眸中瘋狂彙聚痛意,“你胡說!他分明愛的是我!隻是因我醜,他父母不同意我進門,他隻能另娶他人!他是無辜的!”
風鏡兮很想把她搖醒:姑娘,球球你清醒一點!戀愛腦是病,得治!你這已經是晚期了!
然而醜娘并未聽到風鏡兮内心的瘋狂彈幕,她隻是将面上白紗壓得更實,蜷縮在牆角,将懷中的梅花烙擁得更緊。
風鏡兮看着心疼,也暗恨自己恁地嘴快,将好端端的人傷成這模樣。
正想說些什麼之際,醜娘卻擡起頭,漠然道:“你怎的還不走?”
風鏡兮聞言,心有悻悻:眼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着實讓她無所适從。
多番權衡之下,她終究幹巴巴開口:“我這便走了,等我事了便來陪你。”
醜娘恍作未聞,又低下頭看着餘溫已褪的梅花烙發呆。
風鏡兮離開前再看了眼醜娘,她身影小小一團,頗為落寞。
說來說去都怪渣男!
風鏡兮再次堅定人生核心思想:智者不入愛河,寡王一路碩博,我将成為富婆,建設美麗中國!
沿着金箭頭,風鏡兮落于甯王府大門門口。
正想進去找謝驚瀾時,卻被洶湧的人潮推擠而前。
這些沒長眼的家夥!這是都往哪兒趕啊!我不想去啊喂!
人潮好不容易停下之時,風鏡兮微微喘氣,忽然看到眼前有三人呈鼎足之勢。
一男二女,狗血标配。
“裴相,你忍心我們的兒子沒有父親麼?”
天雷滾滾,狗血的劇情每天都在上演。
風鏡兮定睛一看,三個人都挺眼熟:裴琤、卿毓、花魁芊芊。
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