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之間,一個身着正裝,頭頂噴着發膠的男人優雅向裴星離伸出手。
看面容,是個東方人。
路杼和他互看一眼,不出聲。
裴星離擱下紅酒,眼中浮現一抹笑。
他說:“好啊。”
業遲還在喝酒。
他喝得不多,雖說比起在國外的伏特加配辣椒,這種幾度啤酒就是灑灑碎。
他怕染了一身酒味,老婆更不喜歡他了。
虞清娩看着都替他感到心疼。
“要不……你還是放棄吧,他那種人,嗯……”
“你追不上。”
這突如其來的一針見血。
“關你什麼事。”業遲無語。
“哎呀,我這不心疼小帥哥你嘛,就比如我,我和他也算是半個青梅竹馬了吧,同一個實驗室長大的呢!追了他那麼多年也沒見他回我一個眼神。”虞清娩抱怨。
業遲:“?”
“你也喜歡他?”他快崩潰了。
虞清娩點點頭:“有啥問題?小女孩初心萌動不行啊?就算不是心動,看着他那張臉,你能拒絕?”
“……”
“所以說,放棄吧,追他的人多着呢,什麼甜omega強alpha小beta肌肉男精英學霸藝術生從小到大沒斷過,你這類型嘛,信我,他看不上。”
“……”
“你怎麼不說話?”
“能閉嘴嗎?”業遲忍無可忍。
“砰——”
随着頭頂傳來一聲巨響,兩人齊齊擡頭。
隻見二樓大片落地窗玻璃碎裂,舞會男男女女蜂擁而出,裡頭乒鈴乓啷響成一片,無數碎玻璃從天而降!
業遲瞪大了眼,猛地抓住虞清娩的手臂将她拖到一邊。
後者同樣傻眼,震驚道:“不是,你老婆瘋了,真炸啊?”
沒等業遲反應過來這話是什麼意思,隻聽一聲“快跟我來”,虞清娩扯住他的領帶,一個勁地繞着酒吧旁邊的巷子跑。
砰砰的槍聲聽得業遲頭皮發麻,并不是害怕,而是裴星離那三腳貓功夫,連跑都跑不了!
“阿離還在裡面!”他想掙脫她的手。
“再不快點你家阿離就摔死了!”
話音剛落,露天之下,又是砰砰幾聲玻璃尖銳爆破,刺耳難聽,碎片随着高處一一砸落地面,危險可怖。
業遲擡頭,恰好看見吊在半空中的裴星離!
路杼雙手死死抓着他不讓他從二樓摔下去,伴随着越來越近的槍聲,他的雙手布滿鮮紅的液體,随着那溫熱的皮膚落到對方臉上。
“拖我上去。”裴星離皺眉。
路杼朝後看了幾眼,偶然間看到不遠處正往這邊沖來的兩人。
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他松了口氣,重新挂起那副吊兒郎當樣,朝樓下大喊:“喂小子!把你老婆接着!”
手一松,裴星離表情少有地割裂,他握了握拳,而後摔進某個結實的懷抱裡。
路杼在樓上給他比了個飛吻:“玫瑰聖心大教堂,等我!”
裴星離猛地甩開業遲的手,沒管自己染紅的襯衫袖,拔腿飛快沖了出去。
“快跟上!”虞清娩大喊一聲。
——
夜,上帝愛世人。
兩人跑了一路,【這裡缺了一段找不到了,因為三次元太忙了打算過兩天再補上這個空缺,下章給你們發車吧 】
他看着那面削瘦的背影,血紅如畫,在這般神聖純淨的面前,他顯得肮髒而醜陋,每一滴血,都留着黑色而不敬的惡心。
業遲看着他,打開黑色的背包。
——那是一把小提琴。
他想動,想出聲,但他知道,他不能,也不可以。
一把小提琴。
“音樂,是高潔的,不可觸摸的,我的孩子,你不配啊……”
裴星離把琴扛到肩膀上,動作非常标準,如同一個訓練過無數次的傀儡般。
扭曲,邪惡,貪婪,黑暗奔湧,鐘聲敲響之際,琴聲亮起。
我願獻祭我最純淨的靈魂,打破上帝的詛咒。
“孩子請你别哭泣”
“快到母親懷抱裡”
“請用你的眼淚,淨化它,純淨他。”
“請用你的血肉,供奉他,消滅它。”
夫人說,今年梨花開得不好,因為肚子裡的寶寶,她不喜歡。
夫人說,孩子姓謝,不姓裴了。
夫人說,梨花高潔,不适合他。
籠中鳥,會傷及其同類麼。
業遲看着那袖子間不斷滴落的猩紅,猛地掙開她的手,情緒已經完全崩潰了:“阿離!!”
虞清娩愣在原地,她不可置信地,麻木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雙唇發白哆嗦,吐出兩個字:“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