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一早,溫欲池照例走在餐桌旁拿早餐,可這次怎麼拿都雙手空空。
她盯着整潔的桌面,思緒萬千。
才想起,溫大誠在醫院照顧黃玲,這段時間都沒有早餐。
走去玄關處換鞋,心裡落空空的。索性帶着耳機聽英語聽力,雙手插兜下了樓。
“給你。”眼前突然多出一個大白袋子,兩個包子随着古鑫搖晃的右手跟着蕩起。
溫欲池接過,目光落在他左手。
“又給他們買早餐?”
古鑫将剩下的包子裝進書包。
“順路順路,還可以賺點小錢。我跟你們說這個可賺錢了,雖然累是累了點,但好在能賺。”
沈言斯二話不說,直接給他後腦勺一重擊,潇灑走開。
“你有病吧。”古鑫捂着後腦勺,跑到他旁邊,回了他一掌,“就你會打人?”
沈言斯知道怎麼捏人最疼。小時候他沒少幹這事,每每和古鑫吵着最兇時,他就伸出邪惡的拇指和食指在他腰間小塊捏着。
慢慢地,痛感來臨,古鑫臉部扭曲,往旁邊僵屍跳了一步,“你可真賤啊沈言斯。”
沈言斯嚣張地摸了摸鼻子:“還行還行,你大哥還是你大哥。”
撂下這句話,快步跟上溫欲池。
溫欲池一聲不吭聽着,也不知道聽進去多少。
等古鑫跑道她身側抱怨,她咬了一口包子,慢悠悠試探:“這個賺錢嗎?”
“能賺多少?”她盡量顯得不在意,隻是随口問。
昨日她去醫院,在門外聽見黃玲與溫大誠的對話。
黃玲每天住院都要支出一筆很大的開銷,加上‘悠宜’細數金額被搶,夫妻倆動産加起來隻能夠這次住院,以後生活不免會有些艱難。
溫欲池聽得很不是滋味。她明白父母的擔憂,知道他們的辛苦。深知自己也是家庭裡的一份子,她也想賺錢幫家裡度過低谷。
可她是學生,哪來的錢?
所以當有賺錢的機會來臨,她眼眸一下子放光。
兩個男生身高優勢,在她頭頂對視。溫欲池不想被兩人發現她的情緒,吃完最後一口将塑料袋丢進垃圾桶,快步遠離。
可她的情緒還是被沈言斯發現,他甩了甩肩上的書包,威逼古鑫:“不許在她面前提錢。這是禁忌。”
/
一中食堂每早就那幾樣,學生吃也吃膩了,就會叫走讀生加餐。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古鑫就成立一個跑腿小分隊。叫他帶早餐的以他家為中點,在他家附近兩塊錢,超過一公裡三塊錢。
從高一開始一直如此。
那時候溫欲池看到古鑫跑東跑西覺得這人閑得慌,老好人。
古鑫沒有反駁,他承認。但他不覺得自己老好人,畢竟收了錢。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合理交易。
至此也存下一筆不小的數額。剛剛古鑫說出的數額她心動了。所以她也想加入這個帶早餐小分隊。
她忽然明白他,也想實現經濟自由。
去學校這一路,她悶悶不樂。
她要想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既不傷天害理又不能讓身邊家人好友擔心。直接和古鑫說那不行,他會告訴他的狗友,狗友告訴于靜茹,最後黃玲知道免不得挨罵。
趕到學校時,升國旗儀式快要開始。曲染正在催促剛踏進跑道的學生。
沈言斯将書包丢下,直接跑去主席台。溫欲池拎着空蕩蕩的背包站在方隊最後。
前方的李暮微卡在班主任嚴正亭看不見的視角,偷溜到溫欲池身旁。
“你沒事吧,看起來不太好。”
“沒事。”學霸開始扯謊:“我作業沒寫完,有點慌了。”
“你?”李暮微摸她的額頭,“學霸,你知道你在說什麼?有一天你居然也會為沒做作業而苦惱啊。”
溫欲池叩了她額頭,“傻樣,不行嗎?”
“行行行。”
李暮微湊近,抱住她手臂,“阿姨好點了嗎?”
“黃欣然被學校停課兩周,這兩周你可以放心大膽走。”
學校麥克風音質不好,主席台上響起電音夾雜懶散的語調。
輕柔的風将這句溫柔的話語傳到溫欲池耳邊。
“沒有人能是永遠的第一,但永遠有人能第一。我相信大家都能得第一,同時我也相信你。”
“高三理科一班溫欲池,下次你一定第一。”
說完,交頭接耳,看書背書,補作業的通通擡頭。
溫欲池也擡起頭,表情沒什麼太大波動,但心裡卻似蜻蜓點水,漾起一片漣漪。
這一瞬間,同學們發出熱烈的讨論聲。
“什麼意思什麼意思?這是變相表白?”
“牛啊,這算什麼?下戰書嗎?第一和第二名的battle?”
“話說兩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成績不相上下,顔值也高,真配啊。我不管我不管我要造謠了!!!”
“這有什麼?溫欲池不是那個作弊狗嗎?”
“這是變相說溫欲池成績是光明正大的吧。”
場面一片混亂,話筒傳來年級主任洪亮尖細的聲音,卻依舊蓋不過幾百号人。
場面一時難以掌控。
一連叫幾聲安靜,同學們才稀稀拉拉讨論聲才戛然而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