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就再談談。你研究永生之瓶并不因為治病或者阻止死亡這些你覺得無聊的緣由。”
莎樂美随意地坐下,說她不過是為了早點除掉羅克夫特。因為他的存在,魔法部的官僚們和Ubiquité的幾位理事總有些不必要的幻想,她爸爸有耐心和他們周旋但她沒有,她選擇一勞永逸;至于給她治病,那也是她爸爸的願望,他認為克羅夫特能做到。
西弗勒斯甚少過問她在法國的事,即使她并不避諱。但今天是個例外。
“你轉學也是因為他?”
“算是一個起因,甚至是洛朗将要去做的那件事的起因。我和羅克夫特沒什麼實際接觸,你知道我家裡總想瞞我些什麼。”
得到否定答案後的西弗勒斯聳了聳肩,他對與她無關的事無甚在意。但他知道受人隐瞞的感覺并不算好,盡管隐瞞往往出自善意或愛。他坐到她身邊,将這個話題繼續下去,“可是比起你的目标人物,他似乎更想殺死自己的……”他同樣不想提起那個稱謂。
莎樂美翻了個白眼又歎一口氣,“我相信他能理解這也是順手的事。”
西弗勒斯的眉頭又皺起來,時至今日他必須承認自己可能永遠無法弄懂她的腦子裡到底都裝了什麼。“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謀殺是有損靈魂的行為。”
莎樂美歪着頭凝視了西弗勒斯片刻,她一向不喜歡他嚴肅的神情,于是想伸手去揉他的臉。被躲開了。
“你知道我從不會髒自己的手。”
“但你不介意讓别人來做髒事。”
“我至少直言不諱。”
“别太放任自己。”
她不高興了,讓人分不清話語中有幾分真心實意,“隻要我願意,全世界都可以是我的玩具。”
“放棄這種念頭。”他的語氣很幹脆利落,毫無商量的空間。坦誠說,西弗勒斯在文火慢煨之外的場合并不算耐心十足。
她眉梢上挑,目露譏诮,憑什麼。
西弗勒斯沉默片刻。因為這不恰當,不安全且不值得,但話到嘴邊無法言說,這樣的話隻會讓她更叛逆;他更不想說什麼諸如都是為了她好或者你應該對自己負責——這太老套了。最後隻用一句話回應:“因為你總有感到更無聊的一天,惡性循環,直到徹底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她在很多時候都享受西弗勒斯對她的了解,但也偶爾會有被徹底看透的不爽,于是故作惋惜,“我本來想讓你體驗一段明快的戀愛,擁一個熱烈的可愛的女友。你卻非要操心我的事,現在好啦,你終于知道我什麼德行了吧?你把一切都搞砸了。”
“你難道以為我會不知道自己有個什麼樣的女朋友?難道我會像其他愚者那樣将你視作月光一樣皎潔的挂着面紗的公主?你才應該放棄沒用的幻想。”
她并不因此不快,反倒露出撫慰心神的輕盈笑聲,“太慘了呀西弗勒斯,你以後就隻能被一個不可救藥的壞女人喜歡了。”
“你也遠沒有自己說得那麼壞。”
“說不準以後哪天我真的想做壞事了呢?比如用一些殘忍的手段實現目标。”
你不會。因為你并不真的想傷害他人,你不過是想得到一次滿意的消遣。
莎樂美的嘴又噘起來,幾乎是撒嬌性質的抱怨:隻是設想一下,别讓我覺得你毫無想象力和幽默感。
令人頭疼的麻煩精。西弗勒斯在心中腹诽,但又立刻跟上一個詞彙,我的。但他還是認真起來,“我可能會失望甚至遺憾,但我永遠都不後悔與你站在一起。同時,我不會像此刻如此愛你。”
她饒有興味地聽着并做出評論:那很壞了。
“因為我不能再對你偏心,我會在你采取行動之前更客觀地引導你。”
“如果我真的不可救藥呢?”
他捧起她的臉頰對視,“如果你指的是毀滅或自毀,那我甯願殺了你。”
她的眼睛瞪大了一瞬,但也似乎算是意料之中,“你試試。”
這讓西弗勒斯手指收緊,神情認真又懇切,“這不是什麼好笑的話題,以後不許再說。”
“那就記住我現在的樣子,在我以後犯糊塗的時候一遍遍說給我聽。當然,我也會記住你的心跳,真誠的,為我而跳動的……”她将臉頰貼在他懷裡,閉起眼睛明知故問,“诶,教授的心跳怎麼越來越快了?”
西弗勒斯知道自己的心跳确實加速了,耳旁都是血液沖擊的鳴響,但還是盡可能平靜無波,“沒有理由,也沒有變速。”
莎樂美輕輕“噢”了一聲,作勢要起身,後腦卻被一隻不容拒絕的手掌按住。他說,“為了你的判斷失誤,波利尼亞克小姐,你會被關禁閉,就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