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猶嫌不夠,心底積壓的話語沖口而出,“既然你自認為擁有良好的分析能力,不如先審視一下自己強烈的主導欲。你希望身邊的人聽從你的意志但又不允許對方幹涉你,那麼我呢?你把我看做什麼?”
莎樂美不得不承認自己偶爾會那樣不公平地對待他……但這又不一樣,她隻是不希望有人幹擾她的遊戲而已。啞口無言之下,她推開儲藏室厚重的門,一如既往不帶留戀地離開這裡。
西弗勒斯則留在原地被急促變幻的光影劈成兩半,一半釘在儲藏室黯淡的窄光内,另一半覆蓋上她的背影。他打量着混合了苦澀與金屬味道的漆黑門闩,撞擊石壁的回響被刻意延長,在這片本就壓抑的空間中散發出難以排遣的回聲。心髒的分辨率也在降低,他忽然有些後悔了,那是一種非常殘忍的勝利。
樓梯口正有一群學生逗留,他立刻收緊神情,恢複成平日裡那副厭恹恹陰恻恻難以捉摸的模樣,從他們身邊滑過去。
當聽到走廊中的腳步聲正在追逐她時,莎樂美故意放緩速度,沒有回頭,等待他靠近後又恢複步伐向前走,直到他們站在那座白天裡從未有過訪客的寂靜塔樓。莎樂美想等他先開口,度過不忍注視的千瘡百孔的寂靜,有人毫無預兆從背後抱住她。
“滾開啦。”
聽起來語氣不重的口頭反擊向來是咬碎糖片,清脆卻不具殺傷力。藤蔓更加密不透風地纏繞上來,微微卷曲的發尾蹭在頸間的皮膚上,神經末梢麻酥酥的。
“我說滾開。”
“沒有人教過你不可以在學校裡說髒話嗎?波利尼亞克小姐。”
“放開我,西弗勒斯。”
“你沒有權力命令我,你知道我絕不輕易放手。”不斷逼近的侵占感仍然持續着。
當轉動魔杖的手也被按住時,莎樂美反而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笑容,細長的鞋跟踩上了西弗勒斯的腳背。對方的桎梏松了片刻,她迅速轉過身去攏住他的頭發用了一點點力氣向後扯弄,露出他脆弱的脖頸。她貼過去吻那裡皮膚,就當做是給這場趨近尾聲的交鋒蓋章畫押。
“你希望我離開,還是想确認我總會留下?”
莎樂美的話語始終很輕,帶着針尖般精準的戳刺,“别擔心,我還沒打算毀掉我們關系。”她眨着那雙狡黠的眼睛,“當然,明天你要陪我去見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