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對楊緻興的聲讨由煉獄外勤隊時任副隊長黃聞嘉帶領,但鬧得最兇的卻是葉如願。
為了發洩自己的憤怒,葉如願每天在楊緻興辦公室附近偷偷地逡巡徘徊,楊緻興一出門,她就偷溜進去,不是往桌上貼罵人小紙條,就是往水杯裡加苦瓜汁辣椒水等不明物質,搞得楊緻興每次出門不得不把門牢牢鎖上。
開始鎖門之後,葉如願有天起了個大早,拿六整管特種膠水把門縫糊得嚴嚴實實,人力根本無法推開。
後來聽說,楊緻興用自己的天賦把整扇門給震碎,才得以進入辦公室。
還有人八卦說,那一整天楊緻興脾氣都很差,手下人來一個罵一個。
那以後楊緻興每次看見葉如願,臉拉得那叫一個長。
葉如願估計楊緻興恨不得把她扔出側管中心大門,但是這樣對待小隊成員可能會引發新一輪衆怒,所以他隻能憋着。
直到事态漸漸平息,小隊其他人雖然逐漸離開了外勤隊,但都還在煉獄管理部内,唯有葉如願一人被徹底踢出了煉獄管理部。
好在她有煉獄嗅覺這個天賦,因此她的去處也不難安排——進入側面研究所,依靠天賦輔助煉獄生物的研究。
“雖然那時候比較年輕氣盛吧,”葉如願說着老成的話,臉上卻難掩得意之色:“但是這種人身攻擊除了我誰能做到!”
陳沙白哭笑不得:“還得是你啊願姐。那其他人呢?”
“老黃在煉獄管理部行政,蕊姐在煉獄管理部後勤,他倆過得應該都還行。诶對了,老黃去年結婚了都,他和他老婆坐隔壁工位坐日久生情了你敢信,現在煉獄管理部行政基本是他們兩夫妻負責。”
步長洲、陳沙白、葉如願、黃聞嘉、夏生蕊,一共五人。
“遊逸呢?”陳沙白不明白葉如願為什麼會漏掉一個人。
“唔,怎麼說呢……”葉如願忽然面露難色,支支吾吾起來。
“怎麼了?”陳沙白心裡浮起不好的預感,他希望是自己多想了。
“我來說吧,”一直在旁沉默的謝天健開口,“遊逸原本被調到煉獄管理部後勤,但在一次緊急救援任務中,由于他的天賦特别合适,把他臨時借調了過去。誰知道就是那麼一次,出了意外……他再也沒能從煉獄側面回來。”
作為危險程度最高的側面,煉獄外勤隊流血受傷并不罕見,死亡也并非第一次發生,其實不需要太驚訝。
可為什麼呢,好像從來沒有想到過,死亡也會降臨在昔日戰友的身上。
精英小隊中兩個特級天賦兩個一級天賦,還有葉如願雖然級别低但無可替代的特殊天賦,身負二級天賦的遊逸本也是頂尖戰力,但在這群人裡反而是最不出挑的一個。
不過他腦子好使記憶力強,所以他在隊裡基本上負責記錄所見所聞,分析研究煉獄生物的習性。
遊逸的戰鬥力因此常常被人低估,但他從未覺得不甘,隻要能在小隊中發揮出自己的作用,他就夠滿足了。
大換血後的外勤隊需要遊逸支援,他當然會毫不猶豫地前去。
因為他一直以來都是個見不得大家受傷落淚的人。
“話不能說死了,你們說呢?”陳沙白努力控制自己的聲音平穩如常,“隊長都能活下來,或許老遊他也在什麼地方等着我們找到他呢。”
剛才還垂頭喪氣的葉如願被一提醒,頓時激動起來:“有道理啊!說不定哪天我們就在煉獄側面的哪個角落碰到他了。”
仿佛這個猜測已然成為現實,大家愉快地結束這個話題,聊起了三年裡的其他瑣事。
等陳沙白從側管中心出來,已經是午後了。
他早上起來吃了個小面包就直奔側管中心,又跋山又涉水的,出門還沒走幾步,肚子就咕咕叫着抗議起來。
但這周圍實在偏僻得可以,别說飯店,連個小賣部都沒有,陳沙白隻好拖着饑腸辘辘的殘軀繼續往前走。
也不知道步長洲能不能感受到陳沙白的饑餓,總之他開口了:“又忘記吃飯了?”
陳沙白:“對不起,忘了。”
陳沙白習慣于不過大腦的預制回答,不管真忘假忘,反正隻要有事沒做,一律是忘了。
要是對方不依不饒,那就對不起。要是不管用,就再來一個對不起。
步長洲:“你吃飯一直這麼不規律?”
“……還好吧。”
陳沙白又開始心虛了,他何止吃飯,睡覺也睡得亂七八糟的,幹什麼事都主打一個看心情。
好不容易走到有人煙的地方,陳沙白趕緊找個飯館吃了午飯,再回到學校。
翹了一整天課的陳沙白又是第一個到寝室的,直到晚上,三個室友才陸續回來。
楊煦一直沒過問項鍊的事,似乎對此并不是很在意。
陳沙白就怕項鍊對他造成什麼危害,決定主動提起:“楊煦,那根項鍊你一直放在床上嗎?”
楊煦竟莫名其妙地看向陳沙白:“什麼項鍊?”
“女同學送你的那根紅色項鍊啊,你不記得了?”
此言一出,另外兩個室友瞬間湊了過來:“什麼項鍊?”“什麼女同學?”
楊煦被提醒,恢複了一點印象:“你這麼一說,好像是有……但是記不清了。”
“那項鍊現在在哪兒?”
“在……”楊煦抓抓頭發,努力地回憶,“在哪兒呢,好像不在我這裡了……我怎麼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