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下午例行舉行社團活動,攝影部的部長人比較随和,要是想抽出時間複習,隻要跟他講一聲,他都會甩甩手答應。林寄月打算參加完這次社團活動,再請假兩周。
她剛走出教室門,被冷不丁的一聲喂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晏星酌雙臂環胸,冷臉守在門前。
似曾相識的出場方式,晏星酌和晏虞陽真不愧是親兄弟。
林寄月停下腳步,“有什麼事嗎?”
晏星酌眼神沉沉地盯着她,林寄月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回應,耐心告罄,拔腿往前走。
“喂!”他又在後面喚。
“你有話快說,磨磨唧唧的!”她受不了了,急着去參加社團活動呢。
晏星酌終于開口:“你沒有話要對我講的嗎?”
林寄月秒答:“沒有。”轉身跑開。
這一舉動似乎深深傷害到了晏星酌,他眼眸一顫,鼻尖發酸,大喊道:“你也是拿這個态度對待晏虞陽和鐘意的嗎?!”
此言一出,在教室裡聊天的同學紛紛閉嘴,不約而同地豎起耳朵。
林寄月急刹車,迅速轉了個彎,以五十米沖刺的速度跑回來。
怪不得這小子一周都沒吱聲,敢情是憋了個大的等着她呢!!
晏星酌站在陰影角落,像是被全世界背叛的中二病晚期:“口口聲聲說喜……唔!“
話到半截,他被一道閃電拽到旁邊,嘴巴被捂得嚴嚴實實,不滿地發出“唔唔唔”的聲音,換來的是少女惡狠狠的威脅。
“别亂造謠,我之前不是給你道歉了嗎?就你有事不允許我有急事嗎?你再亂講一個字,我就把你……”她壓低聲音,眼珠子一轉,捏起拳頭。
少女身上的香氣充盈整個鼻腔,他鼻息呼出的熱氣受到柔軟手心的阻擋,溫度反撲至全身。
晏星酌什麼都沒聽進去,面頰泛紅,眼睛瞪得溜圓,喉結不自覺上下移動。
林寄月當他老實了:“聽明白了就點頭。”
他紅着臉,乖乖點頭。
她松開手,晏星酌開口:“你們說的學習會。”
話到嘴邊卻變得支支吾吾,他為了掩飾心中的慌亂,刻意瞥向一邊,不去直視她的目光:“我也去。”
“可以,我到時候把時間地方發給你。”
搞了半天原來是為了這個,林寄月納悶地瞄了他一眼。原著裡面晏星酌為了夏茉莉的成績,自告奮勇地舉辦學習會,現在從組織者變成了參與者,陰差陽錯補上了劇情。
怕他再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話,她仍把他堵在角落問:“還有别的要說的嗎?”
晏星酌一緊張小動作就變多,摸鼻子扯衣角,跟擠牙膏似的吐出幾個字:“還有,你送的禮物,我很喜歡。”
林寄月倒退兩步,看他的眼神都變得奇怪。
你是說,某寶上随便買的中指香薰和加點新水加濕器你很喜歡嗎?
她想不通,也問不出口。
跑到活動教室的時候果然已經晚了,攝影部人少,安排的座位也少。唯一空的位置旁邊坐着在林寄月這段時間最不想接觸的人。
鐘意的頭發長長了點,拿皮筋捆了一個小尾巴,他不緊不慢地轉筆,好像根本沒留意到旁邊有人落座。
部長在前面口若懸河地講羅伯特·杜瓦諾的《市政廳前之吻》,畫面中,一對年輕情侶在巴黎市政廳旁若無人地擁吻。
“……畫面中的所有構圖與元素都圍繞着他們,這便是杜瓦諾眼中決定性的一瞬。”
筆杆停下,鐘意朝她瞄了兩眼。
林寄月對此無知無覺,她此刻專注于找上節課布置的照片。每次讨論前,部長規定要将拍的照片洗完交上去。
忘記洗照片不是什麼大事,隻是不想多跑腿多花錢。
她反複找了兩遍,就差把書包角提起來往下倒了,實在找不到了,隻能作罷。
部長講完,輪到他們上去一一發表。
攝影部部員水平參差不齊,構圖傾斜背景雜亂看不到主體的大有人在,更别提有些照片背景如刀鋒版銳利,人物如奶油般化開。
林寄月欣賞完幾張抽象的作品,對自己的照片多了幾分自信。
她登上講台,點開屏幕上的照片信口開河:“擊劍是瞬間決定生死的運動,勝負在毫秒之間塵埃落定。擊中對手的刹那,是對競技體育最本質的提煉。我選擇拍攝這一瞬,是因為它既是競技的終點,也是叙事的起點。”
當然她拍攝的理由遠沒有說的那麼偉光正,她陪郝熙去體育館取材時随便拍了一張。
屏幕上出現了擊劍運動的決勝時刻,右側運動員處于弓步沖刺狀态,前腿彎曲,後腿完全繃緊,身體重心前壓,形成強烈的進攻姿勢,左側運動員試圖去防守,然而對面細劍彎成一個緻命的弧度,觸及面部防具,敗局已定。
林寄月胡扯到了部長的心坎上,他對這張照片評價不錯,至少拍的清晰,對角線沖突構圖有視覺張力。
一片掌聲中,鐘意挑眉,擊劍運動員手中的劍動态地擊向他眼底,落下一片晦暗不明的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