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說……懷孕……”說完，謝昭意緊急補充：“你如果不想聊就不聊，我隻是随便問問。”

握着木筷的手沒動，顧清宴自若地說：“不害怕。”

他的語調溫柔了些，“你不用太過愧疚，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終于說了句人話啊。

當然，謝昭意沒把這句感慨說出口。

她時刻謹記自己的任務是攻略顧清宴。

攻略者不該說顯然會激怒被攻略者的話。

“你問了我一個問題，我也問你一個。”

“……”锱铢必較。

謝昭意自認百無禁忌，攤手：“随便問。”

“你為什麼沒再談戀愛？”

“談戀愛？”一說起這，謝昭意不自覺拔高音量嚷道，“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還談什麼戀愛啊！”

她在一家酒業國企做策劃，日常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做PPT，或者是在出差路上做PPT，還得跟進執行各種大大小小的活動，領導又是個酷愛剝削下屬的，再加上部門同事接連懷孕，這一兩年來她是當牛做馬，一個人掰成三瓣用。

“你是無法想象我的工作有多多！要不是因為今天早上這破活動，我也不會昨晚在現場熬一整晚，我們也不會穿到這個世界裡來了！”

一整天見的都是謝昭意那張壓抑本性的“假面”，霍然聽她這中氣十足的幾嗓子嚎叫，顧清宴覺得好笑，他勾着唇，不住點頭：“挺好。”

“？”

哪裡好？

請問哪裡好？

謝昭意完全不會誤會顧清宴的話另有深意，因為他以前就非比尋常地熱愛工作，他能從兩眼一睜開始搞科研一直搞到淩晨，每天隻需睡五六個小時就能精神抖擻地工作一整天，堪稱天選牛馬，牛馬中的戰鬥機。想到他後面會去高校任職，謝昭意對他未來的學生深表同情。

“吃完快去睡覺吧。”謝昭意說。

顧清宴不懂她為何破壞愉快的交談，瞬時不悅：“照這樣下去，沒過兩天就能出欄了。”

吸溜了一口面，謝昭意好聲好氣道：“懷孕辛苦嘛，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

“是一隻豬？”

“……”

深呼吸，謝昭意無視他的怼言怼語，接着道：“我約了金助理明天上午帶你去醫院做全面的檢查，檢查完如果沒什麼問題，我們就去公司上班吧。總在家裡待着也不行，在系統恢複之前，我們先熟悉一下這個世界。”順便感受下上流人士的生活。

顧清宴不鹹不淡地“嗯”了聲。

見他還是悶悶不樂，擔心他還在介懷懷孕的事，謝昭意安撫道：“樂觀點想，小說裡，女主查出懷孕的下一章内容就直接跳到5年後了，說不定我們明天一睜眼就是5年後呢？說不定你根本不用經曆孕期的種種呢？”

顧清宴小聲：“最好是。”

謝昭意把碗裡的雞蛋夾到他的碗裡，他看她，她笑道：“顧清宴，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一直陪你。我們是隊友，不抛棄不放棄。”

她的眼裡有星星，亮晶晶的，比背後的水晶吊燈還要璀璨奪目，像是有一雙無形的手，死死攫取顧清宴的全部注意。

他定了片刻，吐出一句：“我覺得我還是單排更容易勝利。”

“……”

謝昭意氣笑了。

她算是看透了，顧清宴這人，嘴上淬了毒。想要讨好他，必然要先被毒死！

吃過晚餐，未免再發生中午那種洗碗洗一個小時的慘劇，謝昭意趁其不備奪過碗筷便丢進洗碗機裡，然後催促顧清宴去洗漱睡覺，一氣呵成，不留一點掙紮的機會。

顧清宴确實困了，沒再折騰，乖乖去睡覺了。

把顧太後送進卧室後，謝昭意嗖地鑽進房間召出好感度系統，滿眼期待地問：“現在好感度多少？”

好感度系統：“-100。”

“？”

謝昭意憤憤叉腰，“不是，我這又買泡面，又是寬慰的，情緒價值拉滿了呀，怎麼還是-100？這不合理。”

好感度系統冷冰冰地重複：“目前好感度值：-100。”

謝昭意喪氣地往床上一癱。

“天呐，他比我的領導、客戶還難取悅。”

“地啊，我不會一輩子困在這裡吧？”

好感度系統：“所以……你們分手的原因是他太難取悅？”

謝昭意生無可戀，“你這麼八卦為什麼來做好感度系統？你應該去做八卦系統。”

“唉。工作，身不由己。”

這倒是能引起打工人的共鳴。

謝昭意長長地“唉”了聲。

“既然你如此同情我，快和我說說你們為什麼分手吧！”

謝昭意翻了個身，“睡了。”

好感度系統弱弱吐槽：“我看你也挺難取悅的。”

“……”

說是要睡，謝昭意一阖目，眼前卻是浮現出她和顧清宴初次相遇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