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珩現在正跟着陸亭川參加一個商業應酬。
一個足以容納五十人的大包廂裡,擺放着一張三十人可同時入座的大圓轉桌。
此時這個應酬已經進行過半,桌上的食物已經被包廂内的衆人分吃了不少,空氣中彌漫着食物和濃濃的酒香。
陸亭川和那些商業巨擘們推杯換盞,談着生意。
梁珩在一邊端着飯碗,專心用筷子夾面前剛轉過來的松鼠鳜魚。
陸亭川和那些老闆們談的内容,梁珩插不上嘴,也幫不了什麼忙。所以他也就不湊熱鬧,專心吃自己的飯。
這松鼠鳜魚沒被人用多少,整個魚身都是完整的。
梁珩夾走魚腹那一塊的肉,這魚肉外表被炸得金黃酥脆,裹着酸甜料汁,内裡則軟嫩多汁。
梁珩吃進嘴裡,眼睛亮了起來,他還想再夾上一筷,松鼠鳜魚已經被轉走了。
他望了一眼被轉走的距離,也望了一眼對面桌正在轉菜的人,決定先吃其他菜,等魚轉了一圈,轉回來了再吃。
梁珩認真幹着飯,坐在他旁邊已經飯飽的方涵,一邊注意着陸亭川那邊的動态,一邊時不時給梁珩夾菜。她夾着,偶然一瞥,發現梁珩的飯碗又見底了,便把剛轉過來的飯盆端下圓轉桌放在她面前的位置上,動作十分自然地給梁珩把碗又添滿。
梁珩捧着碗,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了句謝謝,又繼續開始吃。
梁珩吃着,發現他想吃的那盤松鼠鳜魚又轉回來了,他眼睛發亮,正要夾,一隻手卻從旁邊伸了出來,徑自把魚端下來放在梁珩手邊,然後輕聲道:“這樣更方便。”
梁珩眼睛微微睜大,扭頭有些發怔地看向方涵,方涵則笑眯眯地沖那盤魚努嘴:“沒事,你吃吧,他們不怎麼吃魚,我觀察過。”
梁珩嘴裡還包着飯,一邊臉頰鼓鼓的。
方涵見了手指動了動,然後沒忍住,伸手捏了捏另一半沒鼓着臉頰,手感如想象中的好,她喟歎了一聲,道:“别看着,先吃飯。吃飽了沒,不夠的話我讓服務員再加點菜。這飯局是陸總組的,花的陸總的錢,不用不好意思,吃好就行。”
梁珩還沒有反應,梁珩腦子裡的系統先出聲。
系統:【這個母愛光輝有點太強大了。不過你還是别再添飯了,你都吃第五碗飯了,再吃下去你晚上睡覺鐵定肚子疼,怎麼跟小孩一樣不知饑飽。這個方涵也是,她肯定是個慣孩子的好手。】
梁珩沒管系統的話,他抿了抿吃得有些油潤的嘴巴,水亮的眼睛眸光顫動,他低低聲說:“小涵姐,你對我真好。”像我媽媽一樣。
這後半句話梁珩隻在心裡說,并沒有說出口。
雖然他的真實年齡隻有二十,比方涵要小,但他現在這副身體的年齡卻是比方涵要大,他若是說了後半句話就顯得有些冒昧。
并且方涵是有些在意年齡的。
之前梁珩原本對方涵是稱呼方姐的,因為方涵是他的前輩,工作能力也比他更強,喊姐更顯得尊重。但方涵認為喊方姐把她喊老了,便讓梁珩改口叫小涵姐。這樣既有姐,也有小,顯年輕。
方涵笑了起來,又沒忍住伸手捏了一下梁珩的臉:“這就是好啦?先吃飯先吃飯,等會涼了可不好吃。”
梁珩乖乖嗯了一聲,低頭一口魚肉一口飯。
方涵瞅着梁珩被她連捏兩下,竟然捏出了紅印的臉,頓時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手勁大了,但她看着在燈光下小臉雪白的梁珩,又覺得不是自己的問題,純粹是梁珩臉太白,皮膚太嫩。
方涵瞅了一會梁珩吃飯,感覺比她家那個三歲娃吃東西還香。
她見梁珩的飯碗又要空下去了,正要拿起飯勺給梁珩添,卻聽見陸亭川那邊的響動。
她坐直身體望過去,隻見被陸亭川在合作項目中咬下一大口利益的老總們個個面上有些挂不住,舉着酒杯給陸亭川敬酒,一副要把陸亭川灌醉好出氣的樣子。
作為跟了陸亭川三年的秘書,方涵可以看出來陸亭川現在已經喝了不少了,要是被再猛灌幾回,估計人得進醫院躺幾天。
她當即放下飯勺站起身,臨過去前,她想起什麼,彎下身問梁珩:“小珩,你酒量怎麼樣?”
驟然被問到這個問題的梁珩有些懵,他擡眼看方涵,坦誠道:“我沒怎麼喝過酒。”
梁珩上輩子身體差,冰都接觸得少,更何況是刺激性大的酒。
從方涵的角度看過去,梁珩擡起的眼睛顯得很圓鈍,像某種可愛的萌物。方涵直接以貌取人,斷定梁珩估計不能喝,她拍了一下梁珩的肩膀,然後道:“沒事,你繼續吃,不夠就自己添菜添飯啊。”
說罷,方涵就往陸亭川的座位走過去。
梁珩有些懵,他的視線一邊追随着方涵,一邊将碗裡剩下的米飯都吃幹淨。
在他将最後一口飯刨進嘴裡時,他看見方涵笑吟吟地插進陸亭川和那幾個老總之間。
方涵拿過其中一位遞給陸亭川的酒杯,笑着道:“各位老總,我老闆喝得有點多了,這剩下的酒,我替他喝。祝各位老總财源廣進,和我老闆的合作,一起共赢。”
方涵說完,豪氣萬千地一口幹掉,她将嘴裡的酒液咽下喉嚨,将酒杯倒轉,以示她喝幹淨了。
她的動作幹淨利落,說話周到妥帖。
這幾個老總彼此看了一眼,招呼手下的人過來,耳語了幾聲。
片刻後,一瓶剛開蓋的容量為250ml的白酒送了過來。
一位老總道:“既然是替喝,那就要罰酒,你把這瓶白的幹了,咱們這次合作就皆大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