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我……我不太會描述,而且我一直以為二胡隻能演奏傳統樂曲,基調悲涼,也從來沒想過它也能跨界融合。”
孟希抿唇。
“跨界融合是什麼意思?你聽出那曲子了?”老人饒有趣味。
“李斯特的《鐘》。”
還是蠻容易分辨出來的。
老人不由得正色:
“你也學過音樂?”
孟希倒是被這句話給問住了。
“我會彈一點小提琴。”
他許久才開口回答。
隻是他沒想到,老人聽了他的話,卻冷哼了一聲。
孟希不解,垂眸瞅向他。
“我女兒也是拉小提琴的,擔任海市交響樂團的首席,話說孩子,你在音樂學院念書?”
“不,我住在附近而已。”
海市音樂學院就坐落在他那小區旁邊,隔了幾條街。
“你看,我們這幾個老東西啊,都在音樂學院幹了半輩子,快到退休年紀,就沒人理睬了,隻能在公園裡拉拉弦咯。”
老人環視四周,終是歎了一口氣,摸出手機來:
“誰說二胡就不能拉别的?不管外國音樂還是流行樂,都百搭,跟鋼琴也能合奏。”
“來孩子,你幫我錄個視頻,給我女兒拍一段。”老人把自己的手機遞給他。
孟希拍完視頻,跟老人作别,按照楚逸短信上的提示,悄悄貼近噴泉邊,留意到黑色外套的身影從對面離開,便将那隻小盒子拿起來。
“這就是竊聽器啊。”
外國大片裡會提到的東西,他還是第一次見。
“怎麼這麼大?”孟希有些質疑。
這東西究竟要放在哪裡,才能不被傅文州發現呢?
孟希腦袋懵懵的,又坐下來,給關毅打去一個電話。
對面的環境音有些嘈雜,似乎在室外。
“關助,你說話方便嗎?”
“什麼事?”
關毅開口便是公事公辦的語氣。
“打擾你了,我隻是想謝謝你昨晚送我回家。”孟希乖巧地說。
關毅卻忽而問道:
“你知道,是我送你回家的?”
“其實,後來發生了什麼,我根本記不起來,是猜的,畢竟你肯定不會不管我呀,對吧?”
孟希尾調向上一揚。
“那你第六感還蠻準。”
關助淡淡開口,讓人揣測不出情緒。
“不說這些了,還是要再次感謝你……所以,你明天有時間嗎?我能不能請你吃個飯?正好我也有些工作上的問題不太明白,希望能請教你一下。”
“好。”
關毅答應得倒是相當幹脆。
孟希登時笑了:
“那就不見不散啦,我來選地方,待會兒微信發你。”
看到屏幕上通話結束的頁面,他長舒一口氣。
第二天中午,孟希穿戴整齊,提前來到了約定好的一家融合菜館。
至于為什麼選這裡呢,原因很明顯:
他想吃。
關毅也瞧出來了。
男人今日不似平時上班那樣,規規矩矩地穿着正裝,而是偏為休閑的風格,瞧上去年輕了好幾歲,更顯帥氣與活力。
他輕笑一聲,惹得孟希擡頭。
“本以為周末就欣賞不到你的吃播了。”關毅說完,擡起茶杯抿了一口。
孟希笑眯眯的,不太好意思,聳了一下肩膀:
“看來社交媒體上的帖子也不一定都是廣告,他家還挺名副其實的,是吧?”
“是,味道很不錯。”
得到關毅的肯定,孟希才放心,喝了口飲料。
他其實心裡挺亂的,看着關助,腦袋卻情不自禁去想,傅文州生活中會是什麼樣子的呢?
“你要是想拿我下飯,我們可以經常一起吃啊。”
孟希胡亂說出兩句。
關毅一愣:
“倒也不是,主要你看上去真的非常熱愛食物。”
他隻得如此說道。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肚子嘛,吃飯也算是人生一大興趣愛好啦!”
“那我與你不同,”關毅忍不住說道:“有閑暇時間的話,我喜歡烹饪,尤其是研究一些新菜品,但我偏偏獨居,每次都吃不完。”
“欸?這就很巧了啊,我吃得多但不會做飯,你會做飯卻吃不完,那我以後直接去你家蹭飯嘛。”
孟希眼睛都亮了,似乎不是開玩笑。
關毅眸光觸及他的視線,神志霎時間被攏住了,腦海中一片空白。
男人把頭點下去:
“如果你願意的話,随時歡迎。”
居然答應了。
接近關毅這一步,還是挺簡單的嘛。
孟希暗暗的想。
周一來到辦公室,他還沒坐下,就聽到系統暴怒:
【你想去關毅家裡幹什麼?】
孟希吓了一跳。
【嗯?不幹什麼呀。】
他期期艾艾地作答,打開電腦,順手掏出自己裝着豆漿的小玻璃杯。
【你是要通過關毅調查傅文州的喜好,從而獲得傅文州的信任。】
【而不是直接勾引關毅。】
系統這話說得難聽極了,惹得孟希忍不住皺眉:
【你胡說什麼,我現在就是跟他做朋友呐,搞好關系總要循序漸進吧?難道一上來就問他傅總喜歡什麼讨厭什麼?】
【況且,你不是說信任值和好感度都是一個意思嗎?】
【我什麼時候說過?】系統翻臉不認了。
【那你就别跟我講話了。】
孟希捂住雙耳。
可惜徒勞,系統的聲音依舊滋滋作響:
【你還真喜歡他。】
【閉嘴閉嘴,我是男人,關助也是男人,我抄過十五遍員工守則,青松集團不允許辦公室戀情,我都是為了那該死的任務,為了幫男主,為了好好活下去而已!】
他劈裡啪啦講了一堆,自己都不太清楚自己想表達什麼。
可孟希這一通邏輯混亂的輸出,卻逼迫系統沉默下來。
片刻,它才開口:
【對不起。】
孟希不說話。
【你不用害怕,我會讓你好好活下去的。】系統再次承諾。
【我跟關助見面是昨天的事情,你為什麼等到今天才來質問我?你們也休周末嗎?】
孟希悶聲埋怨兩句。
這系統出現的時間真是奇怪,每每還要等到自己上班才探頭。
【我一直在看着你。】
【一直都在。】
系統陰恻恻道。
孟希莫名打了個顫,覺得他這話仿佛是某部鬼片的台詞。
一股冰冷透骨的邪風包裹住他,不存在任何縫隙。
【你要聽話,孟希。】
【少吓唬我……】孟希垂下雙眼:【那你是不是也知道楚逸給我監聽器的事情?】
系統沒出聲。
【嗯?你不知道?】孟希似乎察覺到什麼端倪。
【我在幫你想辦法,如何調虎離山,好讓你進辦公室。】
【真的?】
【那是自然。】系統胸有成竹。
而孟希又托起下巴,開始倒苦水:
【可我擔心的不止這些啊,就算能混進去,我要把那竊聽器藏在什麼地方呢?】
【唉……你說現在科技這麼發達,怎麼這東西不能做成微型?差不多和半個手機一樣大了,瞎子才發現不了吧?】
【還記得我讓你去揪傅文州辦公室羅漢松的葉子麼?】系統道。
【嗯。】
【那盆栽下的實木底座,是镂空的,你将竊聽器貼在那上面,不容易被人察覺。】
系統為他指了條明路。
孟希轉轉眼珠,了然——【哦,原來那盆才是羅漢松呀。】
【說到這個,孟希,你什麼時候換的手機?】
【什麼?】
孟希不覺扭頭,瞧了眼自己擺在桌上的手機:
【你剛才還炫耀你什麼都知道,上次楚逸就給我了,讓我隻能用這部手機跟他聯系。】
【所以,你能想到的隻有這些?】系統那機械聲線似乎帶了些嘲諷的語氣。
【又打啞謎。】
孟希不滿道。
【楚逸既然可以讓你安裝竊聽器監視傅文州,怎麼會好心送你一台幹幹淨淨的手機?】
系統平靜出聲,惹得孟希恍然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