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能說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明夷第五次有些無語地喊道:“娘親,你怎麼連茶具都要備三套啊!”
顧靜翕坐在香妃榻上,讪讪道:“這不是想着萬一路上磕着碰着了你好有的換的嘛。”
“那也用不上整整三套啊俺的親娘嘞!壞了一個換一個就成了,用不着換一套啊。”
顧靜翕不贊同道:“不成,不美觀。”
明夷覺得自己有些絕望,才才開了不到半數的箱子,已經發現母親不但給她塞衣裳,還塞了十一二匹各色綢緞,此外連床上的枕巾被面也塞了幾套,天王菩薩嘞,這是怕她找不着布莊嗎?她去的可是徽州,文人墨客聚集地,繁華大都市,不是勞什子深山老林!
意識到這樣下去絕不是個辦法,明夷滿臉堆笑看向母親,道:“娘,你幫我張羅那麼久肯定也累了,要不回房小息片刻?”
顧靜翕搖搖頭,“不用,我今早起得晚,明兒我——”
“那…那淑姨不是找你讨了幅畫嗎?娘親畫完了嗎?”明夷挽着母親的胳膊朝門口走。
“?有這回事?”顧靜翕被女兒挽着,滿臉狐疑。
“有的有的,娘親您貴人多忘事,女兒替您記得清清楚楚呢!快去吧快去吧,别讓淑姨等久了!”
總算将顧靜翕打發走,明夷将房門阖上,與幾個束手在旁的小丫鬟面面相觑,精神抖擻地揮了揮胳膊,發号施令道:“咱們的減重運動,現在開始!”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明夷和幾個小丫鬟一個多時辰的努力下,成功将行李減少一半。顧靜翕看着了空了半邊的地磚,表情欲言又止,又看了看女兒叉腰指揮裝車的模樣,想了想,轉身去隔壁葉府找徐淑儀訴苦。
映雪棠内,徐淑儀聽明友人來意,看其一副委屈巴巴地模樣,笑得震天動地,直把顧靜翕燥得去掐她手腕子才堪堪停下。
隻見徐淑儀揩着眼角笑出的淚花,有些上氣不接下氣道:“靜翕,不…不是我說你,你這陣仗也…也太吓人了吧,路途遙遠帶那麼多東西很是累贅……”
“我就是害怕她要用的時候沒有嘛。”顧靜翕小聲嘀咕。
徐淑儀拉過友人的手拍了拍,“我知你一片慈母心腸,隻是凡是講個度不是呢?孚哥兒那才收了五個箱子,其中一半多都是他的書,我也擔心不夠,但想想,到了歙縣什麼買不着?”
“可是!”顧靜翕着急打斷道,“孚哥兒那總歸是回自己家,明兒卻是上别人家呀。”
徐淑儀又道:“是這樣沒錯,所以明兒最後不還是收了七八個箱子嗎,你再多給些銀錢,這可比什麼都好使,而且吳葉兩家相鄰,我也去信給吳家夫人,屆時拜托她幫忙多多關照一下明丫頭。”
“銀錢我自是給明兒備得足足的,不用我說,這小财迷自己最先收的就是銀子。至于後頭那個,你什麼時候寫得信?”
“随着孚哥兒的信一并寄過去的。”徐淑儀“欸”了一聲,繼續道:“我沒和你說嗎?”
顧靜翕搖頭,“事關明兒,你若是說了我肯定記得。”
徐淑儀有些懊惱地扶了扶鬓角,“我以為我和你說了,嗳…感覺近些年忘性愈來愈大了。”
顧靜翕也有些共鳴,道:“孩子們都長大了,咱們都要成老太婆啦。”
徐淑儀看着眼前人鬓邊多添的幾道銀絲,故作生氣道:“不許你這麼說啊,咱們現在也是風華正茂的年紀。”
顧靜翕直接笑倒,趴在友人的膝頭,半天直不起腰來。
徐淑儀也有些感慨,“孩子們大了倒的确是真的,大了,有主意了,咱們這些做娘的,還是少趕上去讨嫌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