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在魔界摸爬滾打這些年,經曆過的暗殺比同齡人挨過的罵都多,卻連這麼明顯的殺意都沒感覺到,暗罵自己警覺性該是被狗吃了。
咻——
楚逸搗毀其中幾個關鍵機關後,在空中轉過身來,袍袖一揮,騰躍而下,将慕恒整個人擁入懷中,足尖微微用力再度躍上空中,帶他躲開了射來的那柄長箭。
護體靈力在刹那間化作猛虎,咆哮着沖向飛來的武器,銀牙森森,咬碎了數十支長箭。
“嗷——”
靈虎身姿矯健,體型龐大威猛,嘯叫聲轉瞬震徹山洞。
一擊不成,洞中那些陰毒的機關悻悻收了回去,沒再發起攻擊。
“回去吧。”
楚逸帶着慕恒落地,彎腰摸了摸靈虎的頭。剛剛還威猛無比的靈虎低低叫了聲,瞬間乖地像隻小貓咪一般,低眉順眼地散作靈力,歸入楚逸身側。
楚逾白連發怒的時候,都是好看的。
分明是疏冷清漠的仙君,能在修真界叱咤風雲,身姿卻纖秾合度,腰若約素,盈盈一握。
很細,也很軟。
慕恒低頭看了看自己不自覺環在楚逸腰間的手,一時間沒舍得收回去。
楚逾白沒想殺他。
這個認知叫他十分的刺痛中緩出一分欣喜來,竟也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般不肯松手。
“抱夠了嗎。”
楚逸眸色寒涼,站在原地,任由他抱着,語氣卻冷得催人性命:“抱夠了就松手。”
抱着他的可以是溯旻仙師,可以是徒弟慕恒,唯獨不可以是魔尊。
仙苑有問題,絕對會揪着千隐峰和魔尊的事大做文章。
他絕不能再因為自己的任性,害了師門衆人性命。
慕恒像是愣住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緩緩松開了手。
那刹那間的千隐峰弟子慕恒已消失不見,轉瞬代之的是傳聞中殺伐無數的魔尊慕恒。
魔氣缭繞不休,魔尊轉身踏上黑氣化作的雲,頭也不回地走了。
“逾白仙尊,後會無期。”
末了,楚逸轉身離開。
誰都沒注意,他臨走時去洞内帶走了那塊遺落的烏巾。
——
楚逸罕見地沒對暈倒着的兩隻九尾摸個遍,把他們救醒後便走了。
他先是囑咐尉遲舟幫忙照顧楚叙白,然後循着青讓一路留下的藥草痕迹找過去,終于在日落之前看到了大部隊的影子。
商陸第一個看到了他。
“小逾白!”
“太好了,你自己出來了。”
步離行皺着的眉頭肉眼可見地展開了,而後飛奔過來,把他渾身上下檢查了個遍才罷休:
“我們正想着找别的辦法救你出來,再不濟飛鴿傳書轟炸那魔尊,約他在魔界之外見面,省得你擔心師尊。”
“誰擔心師尊了。”楚逸下意識反駁。
玄參白他一眼:“嘴比死鴨子都硬,你幹脆去修鴨嘴道好了,看誰不順眼就叨他一下。”
楚逸:“……”
他玄師兄的嘴還是一如既往的毒。
也是好笑,他現在竟覺得親切。
“再罵我幾句。”楚逸笑容懇切,把臉湊上去找罵:“愛聽。”
玄參:“……”
玄參如臨大敵,終于閉上了他高貴的嘴,平生第一次躲在商陸身後尋求幫助:“楚幺兒瘋了!”
他玄師兄從未見過這樣無理的要求。
楚逸:“師尊呢?”
“還好意思問。”玄參笑得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師尊被你氣夠嗆,已經想抓緊時間把你弄出來好揍你一頓了。”
楚逸:“……”
他現在離開還來得及嗎?
“說到底,你是怎麼出來的。”步離行問道。
楚逸笑容一僵。
敷衍道:“就這樣那樣然後……就出來了。”
“……”步離行腰間的劍已經按不住了:“我有沒有跟你說過要好好說話?”
“掌門師兄,這就是你沒有眼力見了。”玄參陰陽怪氣的功力見長,話是對着步離行說的,陰陽是楚逸挨的:“魔尊可是人家的舊相好,救他出來不是易如反掌。”
玄參話才脫口,忽然覺得身後傳來一陣寒涼。
他再回頭,楚逸已活生生站在了後面,臉色沉得要滴水。
“玄師兄,話不能亂說。”
渡劫期的威壓一旦釋放,即便是方圓十裡的人也抵擋不住。楚逸神色冰冷,周身勃然沖起氣勁,警告意味十足,就那麼死死盯着玄參:“再跟魔尊攀上關系,會給千隐峰帶來滅頂之災。”
玄參嘲諷地笑了笑,明顯不是很服氣:“那又怎樣?”
“師兄,我沒有和你開玩笑。”楚逸神色沉下,掌心化出一柄長劍,凜然指向玄參。
玄參冷笑一聲,也拔出劍來:“好啊,我奉陪到底。”
兩柄長劍在空中相交,驟然發出兵器撞擊的脆響。長劍的主人沒有止戰的意思,師出同門的訣法蓦然相抗,在空中劃出冷厲的光。
步離行和商陸:“……”
說歸說鬧歸鬧,怎麼還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