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羅德摸了摸蒙眼布:"那些...低語聲消失了。"他轉向餘鹿,"這到底是什麼藥?"
餘鹿摩挲着藥片,組織着語言:"我見過可怕的幻覺...但吃藥後就會清醒。"
她停頓片刻,"它可能作用于大腦皮層,抑制某種精神污染。"
"作用于大腦?精神類藥物?"布羅德的聲音突然緊繃,"那些自殺的人,究竟看見了什麼?"
輪胎又碾過一具屍體,車身劇烈颠簸。
兩人都沒再說話。
确認安全後,布羅德将布條狠狠打了一個死結,餘鹿率先下車。
超市後門的鐵鍊早已鏽蝕,布羅德用砍刀劈開鎖頭時,嗆人的灰塵湧出。
餘鹿打開手電筒,光束照出滿地狼藉,貨架像多米諾骨牌般倒塌。
"分頭行動。"布羅德壓低聲音,"你收集食物,我去找武器和藥物。無論找到什麼,十分鐘後在這裡集合。"
“好。”
餘鹿點頭,小心地跨過一具穿着員工制服的屍體。
她的手電光掃過貨架,幾包真空密封的軍用口糧奇迹般地完好無損。
餘鹿撿起地上的布袋,一口氣将貨架上的口糧一掃而空,很快兩個壘起來快和她一樣高的布袋就裝滿了。
"我來。"布羅德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餘鹿将布袋遞給他,布羅德三下五除二掃蕩着剩下的食物。
餘鹿還發現他腰間别着一把左輪手槍和幾個彈匣,"我們該走了,布羅德。"
二人帶着兩大袋回到了車内,拉上車門的那一刻,布羅德摘下了眼睛上的布條。
“這些食物足夠我們生活很久了。”
餘鹿點點頭,她神色如常,隻是眼底帶着細微的焦慮。
越野車駛離超市,餘鹿的太陽穴突突直跳,那種被注視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但是回去的路上卻一番豐順,他們馬上即将回到布羅德的住所。
“呃……”
布羅德試圖緩解緊張:"知道嗎?末日前的最後一餐,我女兒非要吃草莓冰淇淋..."
他的聲音突然哽住。
一個人形東西猛地撲到引擎蓋上,通過貼紙隻能看見她無力的掙紮。
似乎是發現這輛車是正常人。
"救命!求求你們!"
女人瘋狂拍打着擋風玻璃,她的聲音沙啞帶着希冀,"它在追我!開車!快開車!"
“有怪物!”
布羅德的手按在槍上。
女人似乎意識到什麼,突然停止拍打,用相對冷靜的聲音說:"我叫漢娜,我是正常人,我沒有看見過外面,請相信我!我在找尋避難所的路上被一個怪物追殺!"
“請開門救救我!我曾經是軍醫,可以幫助你們!”
"避難所?"餘鹿和布羅德同時一震。
就在這瞬間,自稱漢娜的女人腳踝突然被什麼纏住。
“開?”餘鹿看着布羅德,指了指他腰間的槍。布羅德點點頭,餘鹿打開車門,漢娜手腳并用的爬進來。
但是她頓住了。
那是一條浮腫蒼白的肢體,上面布滿黑色血管,正将她向後拖去。
透過布條,餘鹿朦胧的看見漢娜流淚的雙眼,那雙眼睛帶着她自己都沒有覺察到的絕望。
她猛的抄起袋裡的砍刀向漢娜腳上的肢體看去。
“嘶——!”
一聲尖銳的蟲鳴響起,衆人擡眼望去。
車後五米處,一隻似人非人的怪物正站在那裡。
“媽媽……”餘鹿喃喃道。
她的身體已經扭曲得不成人形,米色風衣下伸出六條昆蟲附肢,那張臉還保留着五分人樣,甚至能看出曾經的溫柔輪廓。
餘鹿猛的拉上門,沒想到母親的肢體穿透玻璃掐住了她的脖子。
“呃啊——!”
餘鹿瞬間臉色慘白,話也說不出。
“女孩!”
布羅德拔槍就射,子彈穿過母親的胸膛,卻像擊中水幕般隻激起一圈漣漪。
"女孩..."母親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為什麼……嘶逃.."
她僅剩的複眼死死盯着餘鹿,面部血紅的眼窩格外的恐怖。
漢娜抄起掉落的砍刀,布羅德再次舉起槍,母親一揮副肢,兩人瞬間被甩飛。
餘鹿的大腦傳來劇痛,缺氧帶來窒息感
母親的手指像鋼針般刺入她的血肉。"為什麼...逃跑..."
母親的聲音開始扭曲,"我不是...怪物..藥……藥還給媽媽……."
藥……
在劇痛與恐懼中,餘鹿摸到口袋裡的藥盒,她用最後的力氣,将三片藥扔進母親裂開的口器中。
時間就像靜止了一樣。
那隻複眼恢複了人類的光彩,餘鹿被母親輕輕放回座椅上,餘鹿眼裡閃過一絲喜色。
有用!
“女孩……”
母親的喉嚨震動着,似乎在努力訴說着什麼。那雙綠色的眼睛閃出淚花。
下一秒
她的皮膚泛起珍珠的光澤,接着像高溫下的蠟像般鼓起水泡。
她的脊椎發出令人牙酸的"咔咔"聲,一對巨大的蝶類翅膀從肋骨折斷處刺出。
但那根本不是美麗的翅膀,半透明的翼膜上布滿蛛網般的血管,每根血管裡都流淌着黃綠色的膿液。
這一幕恐怖又美麗。
母親,或者說曾經的母親,仰頭發出一聲不屬于人類的尖嘯。
她的複眼接連爆裂,胸腔像氣球般膨脹到極限。
砰!
粘稠的綠色漿液呈放射狀噴濺,最大的一塊碎肉"啪"地砸在擋風玻璃上,還在微微抽搐。
漢娜的嘴唇顫抖着:"怎麼會……"
餘鹿看着自己染血的手掌,她覺得自己好像親手殺死了一個人。
這個藥……不是讓人清醒的嗎?
“快走吧,先回去再說。”
布羅德啟動車子,一行人往家的地方趕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