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爺擡手擦了擦額頭,營帳中沒生爐火,他卻吓出了一頭虛汗。
“我們遣人去找,老爺也推說有事,其餘的也不許我們多問... ”
“廢物!”
朱權有罵道,竟擡手一把掀了桌面,桌上酒菜嘩啦一聲揚了滿地,他那雙久無神色的雙眸充了血,十分駭人。
“你們找了個什麼東西來看門!?那個什麼狗屁王為,他還敢罵我歹人?!說沒有表哥親口吩咐他便一步不讓,他算什麼東西!!”
師爺吓得不敢擡頭,不知這朱權有怎麼了,像是吃壞了什麼東西傷了腦子,許久沒見,他愈發瘋癫了。
“二爺,您消消氣... ”
一旁的三兒不忍直視,連忙想要上前安撫,還不等他勸完,朱權有便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臉上,這巴掌用了十成力,一下就打的他臉頰高高鼓起。
“你還敢過來,我要你去抓那個臭娘們,他人呢!?人呢!?”
朱權有的咆哮震耳欲聾,三兒捂着臉垂着頭,目光裡劃過一絲陰狠,随後又怯懦地回道:“二爺,咱們連他長什麼樣都不清楚,衣裳也隻知道個大概,怎麼找啊.... ”
“滾!都給我滾!!滾!!!”
師爺與三兒不敢再留,連忙擡腿向外奔去,逃出了營帳這才心有餘悸地松了口氣。
“二爺這是怎麼了,平日裡脾氣也沒這麼... 古怪啊。”
“哎... ”三兒心裡也不忿,眼下也不想替朱權有遮掩,他不爽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報複地開了口:“還能是為了什麼?還不都是為了女人?”
“女人?”師爺有些驚訝地回頭看去,朱權有好色他是清楚的,即便是求而不得,也不該怪異至此啊。
“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三兒領着師爺向遠處邊走邊說道:“聽趕馬的說,那日二爺下山買書,在書肆裡遇上了一個姑娘,搭了幾句話。”
“咱們二爺你也清楚,好色的很,動手去摸人家姑娘,被人家... 一腳正中。”
師爺倒吸一口涼氣。
“你瞧二爺那副模樣也該猜到一二了,二爺他養是養了... 看着沒什麼毛病,不過... 就再也沒親近過姑娘。”
三兒也沒敢說的太過直白,諱莫如深地看了師爺一眼。
這朱權有,似乎是無法重振雄風了。
“這.... ”師爺是從宮裡出來的,自然知道這是個什麼滋味,一時有些啞然。
不過,這就難怪朱權有會如此瘋癫了。
兩人說完了閑話,三兒正欲邀師爺回他那兒喝些酒壓壓驚,便聽營帳外傳來幾聲驚呼,不過片刻便亂了起來。
“怎麼回事?”三兒掀了營帳簾向外看去,卻見這些跟來的土匪都驚慌失措地向外逃。
“着火了!咱們後頭的營帳着了!”
“着了?!”
原本,他們是打算趁着臧六江不在,一舉沖進東寨将那夥子人屠戮殆盡,也沒料想會有王為這号子人阻攔。
來的人不少,來回聲勢浩大,也不想太過惹眼,便在這山寨外頭紮了營等縣衙老爺回來。
沒成想朱有德還沒等來了,倒把大火給等來了。
“營房燒了就去滅火!你們跑什麼!”
“撲不滅!”被三兒攔住的土匪臉上盡是黑灰,顯然是試圖撲過火的:
“也不知是從哪來的邪風,那火撲了又燃,咱們營帳又是粗布的,一燒就燒起一片了!”
朱權有也聽出外頭聲音嘈雜有些不對,臉色陰沉地出來望向後頭火光沖天的營帳。
這火燒的蹊跷,他知道營帳都是粗布木頭臨時搭的,特意吩咐過不許帶火進帳子中,平日裡這些個土匪對他唯命是從,自然是不敢的。
剛剛又聽說那營帳的火撲不滅,應是有人在山口有風的地方點了火,是特意奔着燒營來的。
“别動!!誰在那兒!!”
人堆裡突然響起一陣喊聲,朱權有回頭看去,隻見一名身着差服的人正騎在馬上,他埋着頭顯得十分慌張,聽有人喊他,便一打馬鞭向東寨的方向去了。
“狗娘養的!!是衙役!!”
有人認出了那人的裝束來,氣惱地大罵起來,他們白日裡剛與衙役起了沖突,眼下正在氣頭上,土匪裡又多是脾氣暴戾的人,聽及此處,已經有不少人抄起家夥向東寨方向追去。
“二爺!”
三兒也有些氣惱,見朱權有出來連忙迎了上來:“那狗衙役欺人太甚!咱去讨個公道!”
朱權有看着陸續而出的土匪臉上閃過一絲狠戾,可他總覺得有些怪異,雖說那王為不肯他們進寨,可他識的師爺的臉,做出這半夜偷襲的事有何用處?
“三兒,你差幾個人,跟着我去後頭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