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手無孔不入。
祂想占據女人全部的感官,不留任何餘地。
讓女人在祂和祂的疼惜之外,再也不能感知到任何事情。
咕吱,咕吱……
觸手表面錯落的吸盤,在女人的手臂上攀援,蠕動,舔舐她的皮膚,又輕盈釋放,發出微小而缱绻的聲響。留下一片散亂的紅痕,如春日落花。
觸手将自己粗壯而膩滑的身軀,擠進女人每一根手指之間的縫隙。
噢,祂祂喜歡縫隙。祂祂喜歡填滿所有的縫隙。像潮水,像陰影。
觸手繞過女人的脖子,輕輕撥弄那兩顆小巧的耳垂,啜飲她耳後滴落的薄汗。
女人的汗水總是甜蜜的。尤其是……為祂而流的那些。
觸手撥開女人的發絲,凝視她在微醺中迷失的臉龐。
觸手撫弄女人的唇瓣,收集她每一聲滾燙的喘息。
觸手是沒有墨水的筆,一遍又一遍臨摹她的眼睫,眉峰和鼻尖,要她記住這古怪又難耐的觸感。記得越久就好。
女人徹底陷入觸手的圍剿。
四壁空空,可憐的女人無處借力,隻能抓着祂祂的觸手,像墜入深海的人,拼命抓緊水面上漂浮的木闆。即使那破裂的木闆,就是制造這場溺水的罪魁禍首。
——下一秒,觸手就繞成繩結,将她的雙臂鎖死在頭頂。
一個完美的水手結。祂祂能輕易解開,她卻永遠無法掙脫。
醉醺醺的,渾身發軟的刑警女士,在夜店廁所的隔間裡,被一堆黑不溜秋的觸手牢牢束縛,畫面實在是令人垂涎的甜美。
幸運的是,除了偉大的祂祂大人,誰也沒有機會目睹此番盛景。
觸手是冷的。女人的體溫,卻一度一度往上攀升,将她的皮膚燒灼成迷人的暗粉色。
“滾……滾開……”
女人的眉頭皺緊,扭動着身體,試圖掙出些許空間,以獲取片刻休憩。
但她飛踢的膝蓋還沒伸直,就被觸手纏住,層層包裹。
觸手盡情為非作歹,隻要祂祂的嘴唇,沒有真正吻到女人的嘴唇,這個交易就不算結束。
而觸手當然沒有嘴唇!
祂祂真是聰明極了。
這裡顯然不是一個隔音很好的地方。
大廳裡無休無止的舞曲,穿過層層回廊,成為綿延不絕的底噪。
洗手間裡的行人,亦不曾間斷。
好吧,畢竟這裡是洗手間。
“小愛到底怎麼回事?背着我做了那種事,還演什麼白蓮花?”
“Summer,冷靜一點,你喝醉了……”
洗手池的水聲,女孩們的談話聲,隔着單薄的門闆,抵達女人耳畔。
女人幾乎咬破自己的下唇,試圖阻止唇角即将溢出的嗚咽。
而有的家夥,卻格外興緻高昂。
祂稍微調整了觸手的形态,用變得堅硬粗粝的吸盤,反複揉搓女人的耳朵上的軟骨。
還有小臂,腳趾,和那些漂亮的肌肉……
噢,祂的邪惡,可不僅僅是這樣而已。
刑警女士還沒有見識過,祂是一個多麼冷酷,多麼殘忍的家夥。
隻要祂祂願意,祂可以把地球上的任何一座城市,變成一朵五顔六色的煙花。祂可能會被刑警女士親手逮捕,判處終生監禁。但如果刑警女士可以調崗當獄警的話……聽起來好像也還不賴。
一隻纖細的觸手,探入刑警女士的唇瓣,從二者之間那道纖細的縫隙裡,緩緩地,緩緩地鑽了進去。
觸手時而胡鬧,來回剮蹭她的舌面,攪動她的舌頭。
觸手時而沉寂,在她口腔中安靜地膨脹,像栖身于溫暖的,有泉水流經的洞穴。
女人無法再合上嘴唇,踝骨被觸手稍一觸碰,就發出黏稠的輕哼。
“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門外,一個女孩問。
刑警女士渾身的肌肉瞬間繃緊,連呼吸都屏住,生怕自己又發出什麼聲音,洩露出隔間裡的秘密。
“噓,你快别說了!”另一個女孩壓低音量。“咱們快出去吧,别在這兒影響人家了……”
乖孩子,你倒是蠻懂事的。
女孩們的腳步聲總算遠去,祂祂正要開始大開殺戒——
祂卻忽然看見,女人的眼角,淌出一顆亮晶晶的水滴。
祂祂突然晴天霹靂當頭一棒猛然回神。
……宇宙啊祂這是在幹什麼蠢事情!!
刹那間,所有觸手消失不見,祂祂變回人類少女的模樣。祂想抱抱鄭心妍,又不敢伸手,整個人手足無措地僵在原地。
“Shay,你還好嗎?對不起,我剛才不知道怎麼就……”
完了完了全完了祂實在做得太過分了這樣刑警女士一定會讨厭祂把祂關進匣子裡再也不理祂祂隻能一個人(也不算)在匣子裡孤獨終老但是祂又沒那麼容易老所以到底怎麼辦才好……
女人看着祂。
女人擦掉眼淚,用那雙濕潤的眼睛看着祂,帶着挑釁,帶着質問。
聲音清清冷冷。
“……你到底親不親我?”
啪嗒。
祂祂聽到自己意識深處,最堅固,最寒冷的地方,突然開出一朵花的聲音。
淡粉色的一朵小花,風一吹過來,就撓着祂的手心,簌簌發癢。
祂祂的心,就算是南極内陸冰蓋最遙遠的冰穹A,也要在曼谷的夜色裡,融化成一杯黑糖波波牛乳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