頸間的空氣越來越稀薄,沈初嚴有些喘不上氣了,他抓住溫遲的手,想讓溫遲挪開,可溫遲卻鉚足了力氣,任他怎麼拉也拉不開。
他到底是沒忍心弄疼溫遲,他應該還能撐一會兒。
極度缺氧讓沈初嚴憋紅了臉,聲音也斷斷續續的:“溫遲,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哥哥了麼?”
溫遲紅着眼睛,滾燙的熱淚低在沈初嚴臉上,他嘴裡輕聲呢喃着,“哥哥”,手也慢慢松開了。
空氣驟然被吸入,沈初嚴嗆咳幾聲。
他想起昨天請教教授時教授說的話,教授說自閉症患者情緒起伏會很大,有時候會有暴力傾向,尤其是想到不開心的事的時候,有時候還有可能會自殘。
那麼多不開心的事,溫遲想起了哪件呢?
沈初嚴狼狽起身,用小時候抱溫遲的姿勢把溫遲抱回床上。
第二天教授聽完這件事建議他,讓他跟溫遲分屋子睡,怕再發生這種情況。
沈初嚴表面應了,卻沒分開。
有他在,至少溫遲不會自殘。
他受點苦沒什麼,他會把握好度,總不至于真讓溫遲掐死他。
可自殘……
沈初嚴不敢想了。
溫遲吃飯的時候就注意到了沈初嚴脖頸上的傷,他憋了半天,直到吃完飯才問沈初嚴:“脖子上的傷,我弄的麼?”
林宇跟他說過,他有時候會情緒失控,做一些不該做的事,過後又會忘記一些事。
沈初嚴搖頭,雲淡風輕道:“我也忘了,好像是碰哪了,沒事,不疼。”
溫遲不太相信他的話。
自從他搬過來,沈初嚴一步都沒離開過他,幾乎一直在他身邊,這個家裡隻有他們兩個,沈初嚴總不會自己把自己弄傷。
碰到更不可能,要碰也是先碰到臉才對。
是他昨晚又做噩夢了麼。
“沈初嚴。”溫遲很嚴肅的喊了他的名字,沈初嚴似有些驚詫,又有些開心,看着他的眼睛笑的彎彎的,溫遲很喜歡他這麼看着自己,很有安全感。
“你别跟我睡一間房間。”
沈初嚴愣住了,他停頓了片刻,問他:“為什麼?”
溫遲解釋:“我經常……做噩夢,情緒容易……失控。”
“那我更不能走了。”
溫遲面上難得有了情緒:“為什麼?”
“我得陪着你啊,我答應過你的。”
沒等溫遲反應,沈初嚴拉着他的手,把他拉到沙發前坐下,翻開了那天溫遲無意間翻開的相冊。
“你可能不記得我了,”沈初嚴說,“溫遲,你想不想聽聽,我們小時候的故事?”
溫遲其實隐約猜到了。
這幾天一直在下雨,他隐約間總會想起之前卷毛和平頭把他裝在車後備箱裡,打算扔掉他的時候說的話。
他們說沈初嚴讨厭他,會用各種手段欺負他。
可事實上,他在這裡待了這麼久,沈初嚴從來沒欺負過他。
“想聽麼?”
沈初嚴耐心的又問了一遍。
溫遲:“想聽。”
沈初嚴翻開第一頁,指着那張照片跟他說:“這是你來我家……”
沈初嚴回憶起照片上的場景。
那不是他拍的溫遲的第一張照片,卻是打破二人僵硬關系的至關重要的時刻。
那時候他才十五歲,那時候的溫遲才七歲。
矮矮的,萌萌的,有些粘人。
那時候他還是名副其實的京城第一纨绔,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
更何況是一個粘人的小煩人精。
直到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