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有人叫了他一聲,溫遲轉過頭一看,是周淺。
周淺穿着一身量身定制的小号西裝,戴着眼鏡,看上去很斯文,他笑着同他打招呼,溫遲也笑着回應了一聲。
但溫遲的心思卻不在周淺身上。
周淺看他視線始終落在沈初嚴身上,笑道:“他還得一會兒呢,他回國藏了這麼久,第一次出來應酬,不知道有多少人排着隊要巴結他呢。”
溫遲沒回他,周淺見他興緻寥寥,知道他不喜歡跟陌生人搭話,但還是開了口。
“起風了,回裡面等他吧,你要是嫌太吵,我帶你去他樓上的專屬房間待着,那裡隔音很好。”
溫遲這才回頭看他:“專屬房間?”
“嗯,”周淺回答他,“像沈初嚴這樣的人物要來,哪個舉辦方敢怠慢了他。”
溫遲說:“你很了解沈初嚴。”
周淺笑了笑:“沒你了解吧,我小時候認識他的時候挺煩他的,他那時候成天賽車泡吧,是所有人心知肚明卻不敢宣之于口反面教材,有名的纨绔子弟,你都不知道,他小時候天天挨多少打。”
“現在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你知道麼,他回國後我第一次見他,看他用那種一本正經的語氣說話時,我還有些不适應,後來慢慢的,發現他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變得,讓我有些不認識了。”
溫遲還沒想好該接什麼話,周淺又道:“從以前的讨厭,變成了現在的崇拜。”
他說完,轉頭問溫遲:“你有沒有那種崇拜他的感覺?”
崇拜麼?好像沒有,溫遲搖頭,在他心裡,不管沈初嚴再怎麼優秀,他也是把沈初嚴當哥哥看的。
周淺:“我爺爺說,初嚴哥現在都能當上商學院的講師了,你知道麼,别說講師了,就連商學院聽課的資格都是千金難求……”
“說什麼呢?”
周淺轉頭,看到沈初嚴,沒再往下說了:“初嚴哥,你怎麼這麼早出來了?”
沈初嚴走到溫遲身邊,習慣性把搭在胳膊上的外套給溫遲披上,牽着溫遲的手往外走:“你也早點回家,别讓你爺爺電話打我這兒。”
溫遲:“晚宴那邊……忙完了麼?”
同樣的問題,沈初嚴沒理周淺,卻耐心回答溫遲:“沒意思,太無聊了,不如回家陪你看電影。”
溫遲回家洗完澡,換好睡衣,下樓看電影,看了好一會兒,沈初嚴才從書房出來,坐在沙發上。
溫遲敏銳的發現,沈初嚴坐的離他好遠。
以前沈初嚴明明都是貼在他身邊坐着的,今天卻能離他兩米遠。
溫遲主動起身,往他那邊挪了挪,坐到沈初嚴身邊,把手裡的小魚幹遞給他。
沈初嚴接過小魚幹,聞到了溫遲身上的沐浴露的味道,是一種很淡很淡的花香味,很好聞。
電影看到一半,葉津又發消息過來問溫遲明天要不要一起寫作業。
溫遲正回複,就聽沈初嚴問他:“你跟葉津很熟麼?”
沒聽出沈初嚴情緒的溫遲點了點頭:“除了林宇,錢濟和葉津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沈初嚴自然是支持溫遲多交朋友的,像錢濟那樣學習好、品性好的最合适,像葉津這樣的,就有些過從甚密了。
沈初嚴想用“明天有事,讓他去公司幫忙”為借口讓他推拒葉津的邀請,可他很快反應過來。
或許不是葉津跟溫遲交往太密,而是他對溫遲管的太緊了。
他不該對溫遲管的那麼寬的,昨晚聚會他觀察了那麼多親兄弟的相處模式,沒有一個是像他這樣的。
那些親兄弟見面時眼裡透出來的都是嫌棄,根本不會管對方。
不會像他這樣,什麼事都要插手,都要控制。
或許,真的是他控制欲太強了。
明明知道自己控制欲不該這麼強,可溫遲放下手機的一瞬間,沈初嚴聽到自己問他:“你答應他了?”
溫遲點頭。
雖然他内心裡更想在家裡陪沈初嚴,可他之前答應葉津去醫務室找他的時候失信了,他這會兒自然不好意思再拒絕葉津。
畢竟葉津在他生病的時候從沒嫌棄過他,一直對他很好。
溫遲很珍惜那種在他生病時就不介意他的病跟他交朋友的人。
可他又很想陪沈初嚴。
矛盾之間,溫遲突然想出了一個解決辦法:“哥哥,我明天可以讓他來家裡寫作業麼?”
沈初嚴好似有些不情願,但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了。
溫遲一開心,立馬起身抱住沈初嚴:“謝謝哥哥,哥哥最好了。”
沈初嚴剛想回抱他,身子卻突然一僵,那裡竟然又有反應了。
猝不及防的轉變讓沈初嚴格外慌亂,他輕輕推開溫遲,逃似的往樓上跑:“我洗個澡睡了,你早點睡。”
進了浴室,打開花灑,自虐一般用冷水沖在身上。
沈初嚴,你瘋了麼,你他/媽是禽/獸麼?
你聽到溫遲叫你哥哥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