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眼見郝敏和胡乾以及蘇不惑對待自己無計可施,李絮更加洋洋得意說道,“想來各位除了這個常年居住深山老林潛心修煉初出茅廬的小道以外,都是京都城内有頭有臉的人物,就算有些竊竊私議,也不會是什麼男盜女娼的邪惡事情,自然也能大大方方說給别人知道,例如郝敏師爺的師父和蘇先生的胞弟這類的秘密。”
“喲,”郝敏聞言抱臂眯了眼睛耐人尋味看向李絮說道,“你還聽得挺全的樣子,隻是這些畢竟都是我和蘇先生的隐私,常言家醜不可外揚,所以我們希望你能對天起誓絕不把它輕易告訴其他毫不相關的人。”
“這個當然沒有問題,”李絮為了緩和氣氛伸出三根手指朝向萬裡無雲的晴空信誓旦旦說道,“鄙人李絮甯願上達天聽下及幽冥,若是膽敢把今日的所見所聞說了出去,他日必定天不假年不得善終。”
“好了,”胡乾說道,“既然他已發下這等毒誓,常言得饒人處且饒人,又說宰相肚裡能撐船,更有海納百川有容乃大這些成語典故,我們已經在這耽擱許久的時間,當務之急是要找到殷塵的住所尋求楚楚的下落。”
“說的也是,和你這個和尚雞聲鵝鬥據理力争險些誤入歧途一去不返,險些忘了正事。”
随即就見蘇不惑咳嗽一聲清了一下嗓子然後揚起袖子故作相安無事一般大步流星向前走去。
途中,李絮特意和蘇不惑并肩前行悄然詢問說道:“方才聽見閣下對于自己父親的為人和處事一番慷慨激昂深思明辨,說他命中注定是個屍位素餐庸庸碌碌的孤臣,我聽見了以後覺得這等言論有趣至極,同時對你和自家胞弟的遭遇感到惋惜,隻是不知倘若他日蘇先生有幸能夠博得功名利祿,又想要做什麼樣子的臣子?”
“你問這個要做什麼?”
蘇不惑有些警惕問道,李絮故作漫不經心說道:“也沒什麼,就是好奇而已,你不回答也行。”
蘇不惑遲疑一會說道:“若我能夠在朝為官,必定先要成為一個權臣,然後就是變成一個名臣。任你再是怎麼天賦異禀脫穎而出的能臣和潔身自好飛熊入夢的賢臣,若是想要在朝堂之上與政敵分庭抗禮鼎足而立平分秋色,沒有足夠的城府和智慧以及地位,尤其沒有最後一個,無論做些什麼都會顯得十分捉襟見肘左支右绌。并且縱觀百家,凡是擁有雄心壯志想要大展宏圖的蓋世英雄哪個不是青史留名流芳百世?古往今來就連孔孟都沒辦法逃脫積極入世然後治世的輪回宿命,我輩又如何能做到超然物外和作壁上觀?”
“唔,”李絮聞言眸中閃過一絲耐人尋味的精光,然後用着佩服和誇贊的語氣說道,“蘇先生當真見解獨到胸有大志,叫人五體投地甘拜下風。”
之後,郝敏和胡乾緊趕慢趕跟在他們的後面,不過須臾,就有一座使用茅草建造的類似糧倉裡頭裝着生米的頭頂圓錐的柱子似的房屋出現衆人面前,并且在它兩邊各有一片郁郁蔥蔥的田地,似乎種着紅苕和白菜一類的作物,在這碩果累累金風送爽的秋季顯得格外朝氣蓬勃生機盎然。
“請問,”蘇不惑率先到達茅草房屋的柴扉門前彬彬有禮謙虛謹慎問道,“有人在嗎?”
半晌,無人回應。
他又問了一遍,同時用手叩動柴扉門前的生鏽的銅鐵做的圓環,順便略微低下頭顱隔着六阙觀察茅草房屋裡面的動靜。
等了片刻,依舊瞧不出來存在什麼不對。
于是蘇不惑無可奈何轉頭望向後面姗姗來遲的胡乾和李絮以及郝敏,似乎有些望洋興歎力不從心一般輕微搖了搖頭,一直仿佛覆蓋一層霜雪的薄唇揚起一抹好看的笑意,可謂芝蘭玉樹風流倜傥顯而易見。
“奇怪,”郝敏說道,“這裡的田地裡面還在散發一股糞便的味道,證明剛才正好有人在這施肥之後不久,怎麼可能突然都不見了,就連一點的蛛絲馬迹都沒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