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李絮就沒這麼輕松,他的右手不由自主捂着剛被傷害的肚子,雙腿失去支撐的力氣一般跪在地上,顫顫巍巍查看創口的詳情,但見方才還很幹淨的掌中已經沾染上了夾雜黑色的瘀血。
郝敏看着他倆一個僥幸死裡逃生不明就裡,一個身負重傷岌岌可危,當即還是選擇關心一下後者,于是一邊大聲喊道:“和尚,你沒事吧?”
一邊打算奔跑過去勘探他的疑似破了一個大洞,紅色液體正在絡繹不絕向外冒出的涓涓細流的腹部。
不料李絮發現她的意圖,立馬擡手表示制止說道:“不要過來,你們先前的猜測沒錯,這個妖孽針對的隻有我一個人而已,所以如果不想受到和我一樣的無妄之災的話,最好迅速遠離,暫時不要以身犯險。”
“可是憑借目前的形勢,你和胡先生都對這個怪物無計可施黔驢技窮,若是我不出手的話,難道坐以待斃等着它把你這和尚弄得渾身上下都是窟窿,就像三刀六洞那樣然後失血過多導緻死亡嗎?”
“怎麼,”李絮覺得有些好笑不屑說道,“你隻不過也和芸芸衆生一樣是個凡夫俗子,對于我和小道盡皆無可奈何的妖孽,難道會有辦法?”
“事到如今,”郝敏低頭呢喃細語說道,像是正在說服自己,好讓本人不再恐懼和猶豫,然後語氣一下變得笃定起來,然後兩邊五指不知不覺緊握成了拳頭,信誓旦旦說道,“無論如何我也隻好敢為人先放手一試,否則就真隻能束身待罪引頸就戮。”
“不行,”那邊方才絕處逢生轉危為安的胡乾看到郝敏疑似下定決心打算視死如歸舍身求法,立刻擋在她的面前準備庇護後者和李絮兩人說道,“再怎麼說,我和這個和尚都是擁有七尺之軀的鐵血男兒,哪怕今日真的會要成仁取義無一幸免于難,也絕不能讓你一個弱質女流代替我們沖鋒陷陣赴湯蹈火出生入死一往無前。而且,就連吾輩人士盡皆無法應付自如的困境,就你一個隻會救死扶傷的岐黃之術的普通大夫,能有什麼神乎其技的錦囊妙計能夠打敗這個身懷絕技兇神惡煞,擁有牛頭馬面一般千奇百怪外表的妖魔鬼怪?”
“哎呀,”不料郝敏聞言絲毫沒有畏懼拍了一下胡乾的肩膀說道,“這又有何不可,誰說凡夫俗子和妖魔鬼怪對陣一定會輸?我看這都野獸雖然長得東拼西湊牽強附會生拉硬扯的樣子,但是想來也和尋常的飛禽走獸方以類聚物以群分,所謂萬變不離其宗,我們醫者最初學習如何了解黎民百姓身體構造的時候多是拿着這些例如牛腿和□□一類的動物練手,要是嚴格論起來的話,我們這些郎中對于它們的特征可以說是洞若觀火了如指掌,包括弱點,所以在這個基礎上面來說,就算和爾等相比弱不禁風不堪一擊脆而不堅的肉眼凡胎和等閑之輩,你又怎知其人在關鍵時刻不會扭轉乾坤逆風翻盤?”
“可是這樣實在有些冒險……”胡乾還是猶豫說道,就聽迫不得已半跪在地上暗自使用身體裡面的真氣療愈創口的李絮敏銳說道:“咳咳……小道,現下你我盡皆不能拿這怪物如何,若是沒有大羅金仙從天而降救亡圖存,恐怕真的回天乏術無可救藥,既然郝敏師爺這般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不如就讓她去,死馬當成活馬醫好了。”
“而且,”李絮嘴角的污漬還沒徹底幹涸,但是捂住創口的右手指縫之間流露出來的紅色液體忽然停了,說明他已成功止血,感覺也沒那麼疼了,于是有些安心回了一口舒緩的氧氣對其鎮靜說道,“左右這頭野獸隻會攻擊我一個人,要是實在不行你們為了保命對我棄如敝履然後逃之夭夭,我也覺得情有可原無可厚非,不會輕易怪罪。”
“你少廢話,”胡乾恨鐵不成鋼說道,“想要我們對待自己的夥伴獨善其身冷眼旁觀見死不救,簡直癡人說夢荒誕不經!”
說着,他又想要發動技能迎戰對面性格和樣子越發殘暴不仁失去控制的野獸,不料這時身後的郝敏突然略過他的身體朝着怪物沖了過去。
“郝敏姑娘!”
她這舉動過于叫人猝不及防意想不到,吓得胡乾像是剛才險些遭到野獸頭上的犄角的緻命傷害一樣反應不及。
然而這樣還不足夠叫人對其刮目相看的同時膽戰心驚,隻見郝敏沖了過去看似橫沖直撞不管不顧到了極點,最後仿佛胸有成竹一般鎮定自若停在距離野獸近在咫尺的位置,先是她的堪稱顧盼生輝明眸善睐的眼睛和後者疑似熱淚盈眶從而看去仿佛即将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瞳孔對視。
片刻之後,周遭依舊萬籁俱寂,甚至兩人身側的空氣都快凝固住了,然而仿佛有誰妄圖打斷這裡的靜谧和衆人若有似無的尴尬局面,開始的時候停栖茅屋旁邊的枝頭的黑色寒鴉正巧路過,甚至頗為有些切合時宜恰到好處一般,喉嚨裡面發出一陣沙啞的叫聲,緩和一下别樣的氣氛。
“你們……”李絮眼見郝敏和野獸這般面面相觑大眼瞪着小眼,等了許久也沒動靜,不由自主腹诽心謗的同時脫口而出,“這是打算親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