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不及與他叙舊,快速走到床邊,查看西涼淵的傷勢。
“逍逍。”西涼淵笑了笑,努力支撐起身體,“别擔心,我沒事。”
他的情況比我想象中還要糟糕。曾經意氣風發的将軍此刻面色灰敗,右肩纏着的繃帶滲出詭異的紫黑色。
“你中毒了?”我驚呼。
“無妨。”西涼淵搖頭,眸中盛滿溫柔,“你沒事就好。”
秦真真嘟囔:“還無妨呢,再不解毒,你怕是要在床上躺一輩子了。”
“什麼毒?沒有找到解藥嗎?”
秦真真有些懊惱:“是苗疆的一種蠱毒,奇怪的很,一時之間看不出根源。”
想到在京城時,左辰傾也被帶了蠱毒的利箭射中手臂,難道養毒之人是同一夥人?
我心中一沉,如果短期内仍舊找不到解藥,恐怕還得回皇宮。
“我已經派人去苗疆,請苗醫來給西涼将軍解毒,不日就應該到了。”諸葛忱道。
“我去接應他們。”秦真真立刻起身。
諸葛忱颔首:“你們剛在京城鬧出那麼大一番動靜,難保不會被左辰傾的人盯上,務必要小心行事。”
“知道。”秦真真風風火火的來,又風風火火的走。
西涼淵看着她的背影,微微歎了口氣。
“你還在怪她嗎?”我問。
西涼淵搖頭:“她不該将阿湘牽扯進來。”
“阿湘?”
“阿湘是我的侍女,也是高順的妻子。”
左辰傾說高順因為一個女人而反,應該就是這個阿湘了。
“逍逍,你在宮裡的時候有沒有聽說過阿湘的消息?”
看着西涼淵期盼的眼神,我實在難以啟齒:“她……死在了獄中。”
“什麼!”西涼淵胸口劇烈震動,突然吐出一口鮮血,兩眼微睜,暈了過去。
我沒想到他反應如此劇烈,看來這個阿湘對他來說并不隻是一個侍女那麼簡單。
諸葛忱命人進來給西涼淵把脈。我後悔不已,果然不該将阿湘已死的事告訴他。
“西涼将軍氣血攻心,閉過氣去了。大夫要給他施針,我們先出去吧。”秦琅道。
等到大夫施完針出來,得知西涼淵沒有大礙,我暫且放下心來。
秦琅邀請我去湧泉宮小坐,諸葛忱也跟了來,三人說了會兒話,不知不覺便到了傍晚。想是知道了秦琅回來的消息,諸葛夢踏着雲梯拜訪。
我起身告辭,聽到諸葛夢氣急敗壞的跟秦琅告狀:“我一來她就走,像是不願看到我似的。”
到了往日住處,我沐浴焚香,洗去身上風塵,鼻端嗅着松木特有的冷香,内心卻始終無法平靜。
總感覺有事情要發生。
果然,我的感覺應驗了。夜半時分,莊内突然響起警報聲,窗外火光沖天,紛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我匆忙披衣起身,剛推開房門,就見一道黑影從屋檐翻落。
"别出聲。"秦真真一把捂住我的嘴,她右臂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順着指尖滴落,"左辰傾的人混進來了,西涼淵有危險!"
“他怎麼知道五鬼搬山陣的破法?”
秦真真臉現憤怒:“他們殺了請來的苗族醫者,混入其中。我一時沒有察覺,被他們得逞。”
秦真真拽着我疾奔,躍上一隻木鳥,木鳥振翅而起,夜風呼嘯着掠過耳畔。秦真真操控機關的手在微微發抖,鮮血順着她的右臂不斷滴落在鳥背上。
下方傳來箭矢破空之聲,我俯身護住她後背,一支淬毒的羽箭堪堪擦過我的發髻。火光中,我看見數十名黑衣人正沿着梧桐樹幹攀援而上,那些精巧的鳥巢接連爆開,飛出無數淬毒的暗器。
木鳥突然劇烈颠簸,右側翅膀被機關弩箭射穿。我們斜斜地撞進逍遙閣頂層,雕花窗棂在沖擊下碎成齑粉。
閣内彌漫着濃重的血腥味。西涼淵背對着我們站在八卦陣中央。
“西涼淵!”秦真真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