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青鳥發出一聲鳴叫,珍珠白色的幻影浮現在空中,赫然是一張地圖。
我快速記着圖上的道路,等到地圖消失,青鳥也消耗盡了能量,化作零散的部件,落到地上。
“我們有救了!”我欣喜道,轉身去看左辰傾。他卻緊緊閉着雙眼,腦袋耷拉在一旁,已經昏迷許久了。
我顫抖着去探他的鼻息,指尖感受到一絲微弱的氣息。他的皮膚滾燙得吓人,脖頸處的黑紋已蔓延至下颌。
"左辰傾你撐住……"我撕下衣袖纏住他腰間的傷口,"我們馬上就能出去了。"
機關城突然劇烈震動,穹頂裂開一道縫隙,碎石如雨落下。我扶着左辰傾沖進密道,身後的通道在轟鳴聲中接連坍塌。
黑暗中,我循着記憶中的路線疾奔。左辰傾的鮮血浸透了我的後背,溫熱的液體順着脊梁往下淌。
一支淬毒的弩箭擦着我的衣袖釘入地面。陰影處緩緩走出十餘個機關傀儡,關節轉動發出令人牙酸的"咔咔"聲。
我咬緊牙關,護住左辰傾。機關傀儡猩紅的獨眼在黑暗中閃爍,它們邁着僵硬的步伐向我們逼近。
"逍……逍……"左辰傾在我背後微弱地呼喚,他的手指顫抖着指向某處,"那......那裡……"
我順着左辰傾手指的方向看去,在石壁縫隙間發現一抹幽藍微光。那是——一道暗門!
就在傀儡即将撲來的刹那,我縱身躍向石壁。指尖觸碰到壁上星圖的瞬間,整條密道突然亮起繁複的紋路。傀儡們的動作戛然而止,它們的關節處綻放出同樣的星芒。
暗門後的甬道潮濕陰冷,牆上的長明燈映出斑駁血漬。左辰傾的呼吸越來越弱,最終徹底癱軟在我肩上。
"堅持住!"我咬牙,想要喚醒他,卻發現他的瞳孔已經開始擴散。
我焦急萬分,試圖将他扶起,然而他已徹底昏迷,我根本扶不動。星圖在我們腳下延伸,指引出一條隐藏路徑。我隻能先将他安置好,自己繼續朝前走。
轉過最後一道彎,眼前豁然開朗——
一座懸浮的青銅平台出現在密道盡頭,平台中央靜靜卧着一具通體晶瑩的機關獸,額間的白琉璃正散發着柔和光芒。
原來至純琉璃珠被用在了這裡。
這便是潛龍,比藏山還要厲害的機甲。足以撼動山河的終極兵器。它的鱗甲在幽光下流轉着冷冽的金屬光澤,每一片都銘刻着古老的符文,仿佛呼吸般微微起伏。
左辰傾生死未蔔,而眼前卻是足以颠覆天下的力量。我緩緩向前,指尖幾乎要觸碰到它額間的白琉璃——
深淵底部突然傳來鎖鍊斷裂的巨響。整座青銅台開始傾斜,我一個站立不穩,跌到機甲身上,垂頭時,看見"潛龍"額間的白琉璃突然映出我的倒影——
那裡面,分明是戴着九旒冕的帝王相。
我踉跄後退,可"潛龍"的鱗甲卻突然翻轉,如活物般纏上我的手臂。白琉璃的光芒越來越盛,仿佛要将我吞噬。
我想要尖叫,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身體與機甲融合,我的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咔咔"聲。強忍劇痛轉頭,發現原本黯淡的星圖正以我的鮮血為引,在青銅台上重新勾勒。那些被遺忘的符文一個個亮起——
"潛龍"的機械核心突然發出刺耳的嗡鳴,白琉璃中的帝王影像開始扭曲。最後一枚星芒亮起的瞬間,我猛地将染血的手掌按在"潛龍"額間。整個空間驟然坍縮,地宮穹頂開始崩塌,天光如利劍刺入黑暗。
在徹底失去意識前,我最後想到的是左辰傾還躺在那裡,還等着我救他,我得帶着他……離開機關城……
“醒了嗎?”
“眼睛好像動了。”
“這都三天了……”
“今晚是不是該洗澡了?”
“這次該我替她洗了吧。”
“打雙陸,誰赢誰洗。”
耳畔聒噪無比,我無法再沉眠,睜開眼睛,兩張相似的臉孔正懸在頭頂。蔣蘭舟脖子上挂着串兒銀鈴铛,随着動作發出細碎的聲響。
“醒了醒了!”他拍手跳起來,銀鈴铛響的愈加歡快。
“我就說今天會醒。”蔣詩琪淡淡道,斂去眸中關切神色。
“不管醒不醒,今晚都是我幫公主洗澡。”
蔣詩琪哼道:“那你倒是問問蘇家妹子同不同意。”
蔣蘭舟神色蔫了下去。
蔣詩琪把他拽開,遞給我一盞溫熱的參茶:“先潤潤喉。”
我掙紮着想要起身,卻發現全身像是被千鈞重物碾過一般。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崩塌的地宮、融合的機甲、還有......左辰傾。
"左......"我剛一開口,嗓子就火辣辣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