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詩琪神色微變,迅速打斷我:"公主還不知道二弟已經成婚了吧。蘇家姑娘溫婉賢良,與二弟真是絕配。"
我看了眼蔣蘭舟:“恭喜。”
蔣蘭舟耷拉着腦袋,沒怎麼有生氣的應了聲。
話音未落,房門突然被推開。蘇沐晴端着藥碗站在門口,杏眼圓睜:"蔣!蘭!舟!誰準你進來的?!"
她三步并作兩步沖過來,一把揪住蔣蘭舟的耳朵:"說好的女子閨房男子止步呢?"
"疼疼疼!"蔣蘭舟龇牙咧嘴地求饒,"我這不是擔心公主嘛......"
我吃驚地看着這位看似溫婉實則潑辣的女子,她杏眼圓睜,柳眉倒豎,活像隻炸毛的貓兒。難不成便是平陽郡的那位蘇小姐?
我以眼神詢問蔣詩琪,他微微颔首,眸中閃爍着幸災樂禍的笑意。
蘇沐晴這才注意到床上的我,立刻松開蔣蘭舟的耳朵,規規矩矩行了一禮:"見過公主。這呆子不懂規矩,驚擾了公主休息,還請恕罪。"
"無妨。"我勉強扯出一個笑容,腦中卻亂如麻。"我怎麼會在這裡?"
還有左辰傾,他去了哪裡?難道真的埋骨機關城,再也沒能出來?
房間突然安靜下來。蔣詩琪與蔣蘭舟交換了一個眼神,蘇沐晴也收斂了笑容。
"是家父在殼殼島的外海發現你的。"蔣詩琪輕聲道,"當時你躺在一座奇怪的機關船裡,昏迷不醒,身邊……"他頓了頓,"身邊沒有旁人。"
沒有旁人……我的心沉了下去。左辰傾沒有出來?
難道我與潛龍融合後,下意識的來到了殼殼島,而将□□塵落在了機關城的廢墟中?不說外面秦琅和諸葛忱對他虎視眈眈,單就他受傷那麼嚴重,就不可能再有存活的機會……
我的手指不自覺地抓緊了被褥,閉上眼,胸口仿佛被巨石壓住,無法呼吸。
蔣詩琪輕拍我的手:"太醫說公主頭部受了傷,情緒不宜激動。"
我睜開眼,發現蘇沐晴正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着我。那眼神中有同情,有好奇,還有一絲...愧疚?
"我沒事。"我強打精神。
蔣詩琪溫柔一笑:"你先好好休息,有什麼需要盡管吩咐。"
三人退出房間後,我終于放任淚水流下,蜷縮成一團,任由悲傷淹沒自己。
不知哭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睡去。夢中,左辰傾站在遠處對我微笑,我想追上去,卻怎麼也跑不動。醒來時,窗外已是暮色四合。
暮色如紗,輕輕籠罩着房間。我望着窗外漸暗的天色,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被角。左辰傾最後那個微笑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接着是蔣蘭舟刻意放輕的嗓音:"公主醒了嗎?"
我沒有應聲。片刻後,門被輕輕推開一線,蔣詩琪端着藥碗的身影逆着廊下的燈火,在地上投下細長的影子。
"我知道你醒了。"他走到床前,将藥碗放在小幾上,"太醫說這藥……"
"你們是不是有事瞞着我?"我突然開口,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
蔣詩琪的手指微微一顫。這個細微的動作沒能逃過我的眼睛。他沉默片刻,突然從袖中取出一物:"父親不讓我告訴你,但……"
月光透過窗棂,照在他掌心的物件上——那是一枚沾血的翡翠扳指。我渾身血液瞬間凝固。
"你們找到左辰傾了對不對?"每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間擠出來的。
“看來你真的很關心他。”蔣詩琪聲音發緊,繼而笑了笑,“本來是不想告訴你的,因為嫉妒。但既然人都沒了……”
“什麼?什麼叫‘人都沒了’?”我的聲音陡然拔高。
蔣詩琪苦笑了聲:“父親看到左辰傾,怎麼會留他活口?況且他還受了極重的傷,也不需我們出手,帶回來後沒多久就死了。”
我的呼吸幾乎停滞,眼前一陣陣發黑。
"不可能……"我搖頭,聲音顫抖,"他不會死……他答應過……"
蔣詩琪靜靜地看着我,眸色深沉:"公主,人死不能複生。"
我猛地擡頭,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屍體在哪兒?"
他微微蹙眉:"已經下葬了。"
"下葬?!"我幾乎是從床上跌下來的,雙腿發軟,卻仍強撐着抓住他的衣袖,"誰準你們下葬的?!我還沒見到他,你們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