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迹多半呈噴濺狀和甩濺狀,從這些線索來看,死者有過劇烈反抗,但在反抗的過程中不斷被折扭,血被擠噴到天花闆,能得出這不是普通的謀殺,而是虐殺。能造成這樣的傷勢,兇手大概使用了特殊的器物,或者根本不是人。
房間不大,一眼看盡,這裡沒有兇手。
随後他猛地彎下腰,瞪大眼睛看向床底,模仿《招魂》快速拍了兩下手掌。
要是床下真的有其他人都得被江若江吓暈。
兇手不在床底,隻有一個男人頭。
打算吓唬兇手的他反而吓得心髒都要跳出來。
靠,忘了也有可能是屍體!
經典都市傳說中床底下要麼是兇手要麼是屍體,剛才算是當了一次傳說的主角了。
他從背包裡取出戰術直刀戳戳人頭,但刀尖穿過去了。
不是實體。
他坐在近門的圓凳上,等了好一會兒,房内的屍體沒有屍變,僅僅是維持着死狀。
是過去死亡事件的重現嗎?
子時以後不能出去,會不會是外面發生的事情比裡面更邪門?
窗外的烏雲褪去,他看見門縫處多了一雙腳,月光投下所形成的陰影滲入狹縫。江若江反握着刀,準備迎敵。
可外面那雙腳迅速離開了,也沒有折返。
藍發青年等了很久都不見任何事發生,他一直在凳子上盯着門縫,睡意全無。
到了早上,山野的紅原雞抖呵呵地打鳴,江若江才出了門。
彼時已有好幾個玩家在走廊攢聚,江若江擠進其中看到地上那具屍體。
死亡的玩家叫鳌葉,他是死在自己房門口的,大約是因為違反子時出門的禁忌所緻。雙眼被剜下,餘下空空的血洞,上半身與下半身呈180度扭轉,不可能是人類所為。
江若江問圍觀的三樓玩家:“你們半夜有醒來嗎?有看見房内的屍體和門縫外的東西嗎?”
“我看見了,”徐魚說,“門縫外面的東西就停留了一下,那是不是兇手?”
其餘有起夜的玩家紛紛表示自己目睹了同樣的情況。
過了一會兒,住在四樓的玩家聽見三樓的談論聲也下來了,可是他們聲稱隻看見了重現的兇案現場,并沒有看見站在門外的東西。
琴複己來到江若江的身邊,說:“這是屠戮。”
“嗯,圓樓的位置在地理上離平康鎮太遠,鎮民根本不可能會在這裡興建客棧,也許是他們進行屠殺後鸠占鵲巢地把這裡當作客棧供客人留宿。”
藍發青年推論道。
“就算是這樣,圓樓的原居民怎麼會乖乖留在房間任由他們殺害呢?假如鎮民真的攻入樓内,他們應該會在天井那邊跟鎮民對抗。”
琴複己一下找到不妥之處。
如果昨晚重現的死亡現場唯有婦孺倒可以解釋這一點。
但問題是在房間内死亡的人也有成年男子,作為主要戰鬥力,他們不可能不去阻止入侵的鎮民。
“他們用了些邪門歪道,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什麼,但肯定與平康鎮所信奉的八苦菩薩有關,”江若江道,“琴複己,我有事想跟你商量……”
——
廚房挖了口井,玩家需要梳洗便會在此打水,江若江将裝滿水的鐵桶拉上來倒在木盆内,用以梳洗。井水幹淨清涼,讓一夜未眠的他稍稍清醒。打水的時候後頸莫名地疼痛,藍發青年便用銅盆照着後頸,讓影像反射到水面,觀察是否受了傷。
結果發現那裡多了一顆痣。
江若江平日鮮少觀察自己身體,也不确定痣是否在這段時間長出來的。
在飯廳吃過早飯後,藍發青年瞥見那個狐狸面具男悄無聲息地溜進小廟。
于是他靠着門框,窺探林凡的一舉一動。
面具男左瞧右看一會兒,之後從蒲團下撿起一根長發。
昨天香爐底的頭發已經被江若江收起來,他确定這根頭發是新掉下的。
這根頭發的主人是誰?
頭發的主人是什麼時候進入小廟的?他們去平康樓的時段?子時之後?
如果是子時之後,鳌葉是不是因為這根頭發的主人而死?
林凡好像預料到小廟或許會遺留下線索,如果是普通的探查,全部玩家早在昨天就探查過這座小小廟了,現在才探查未免太遲。
難不成林凡就是當時在門口偷看自己的玩家?
面具男将頭發收進背包,随即從小廟中出來,遠遠望見圓樓大門外站着的兩位玩家,一位是頭發短至鎖骨的女玩家,一位是帶着無框眼鏡的男玩家,他便打算上前搭話。
“你有什麼事?”
他沒走幾步就被琴複己發現了。
“就是想看看你們在做什麼。”
林凡乖巧地背過手,友善地問。
“我跟琴小姐打算沿着山路上去。”
這種小事,封夜覺得沒必要隐瞞。
幾座圓樓背靠高山,樓前有一條泥沙路貌似是延續到山頂上的。跟上一個校園副本不同,這個副本的地圖很大,這種人工的泥沙路是一種提示,提示他們要去探索的地點。
林凡懇求道:“可以帶上我嗎?”
封夜瞧向琴複己,把決定權交給後者。
“無所謂。”
這條路确實是通往山頂的,但途中的分岔路太多,他們老是繞到不相幹的地方,排除四條錯誤道路就用了兩個時辰。地勢複雜,道路交錯,這種設計絕對是為了防止其他人能夠上山。
三人唯有無功而返。
另一邊廂,江若江正徒步去在馬車上看見的那間小屋。
通往平康鎮的道路上僅有這麼一個建築,他就不信這裡面沒線索。
走了約莫半小時,藍發青年才看見田野上那間小木屋。
木屋的西面開了扇窗,江若江可以從這窺視屋内的狀況,裡面隻有一張簡陋的床榻,床榻旁邊有銅盆和剪刀。雖然沒有人居住的痕迹,但以積塵來看,這個地方前不久才清理過。
如果那群蹴鞠的小孩還在,他就能問出點線索。
江若江進入木屋,越靠近那張床榻,血腥氣就越明顯。他蹲下來檢查這張床是否另有玄機,卻發現床榻下有一個鞠球,看着像是昨天那群小朋友的。
将鞠球捧到手上後,他怔住了。
這摸着怎麼有點像……人皮?
沙沙。
有人踩着雜草往這邊來。
藍發青年趕緊躍出窗外,并把鞠球收入背包。
就在這時,木屋的門也被打開了。
兩個女人一前一後地走進來,江若江看見後面那個女子是個孕婦,且明顯是到了臨産期了。
啊,原來這間小木屋是産房。
迷信的古代人認為在家生産将帶來血光之災,所以會讓孕婦在遠離家的地方生孩子。
封建糟粕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