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骨發女生所在的位置離江若江并不遠,她發現江若江後趕緊将他整個人拉上來,粘力減弱的鞠球因此從藍發青年身上全掉到泥地上。
“江若江,沒事吧?”琴複己嗓音嘶啞,嘴皮因為缺水幹裂。
“沒……”藍發青年僥幸地勾起嘴角。
親曆山體滑坡後,還能跟拔蔥般拉起一個成年男人,江若江用脫缰的聯想力,想象琴複己把自己舉起當作陀螺一樣轉的畫面。
說不定真的能做到……
“啊,”江若江瞥見那個戴眼鏡的男人,“你果然來了。”
眼鏡鏡面挂滿水滴,封夜擡手擦掉臉頰的泥土,順手把眼鏡也摘下。
他明白自己這次的營救行動等于暴露身份,但更加傷他自尊是,自己居然一個人都沒有救到。
封夜淡淡地說:“你們運氣可真好。”
雖然琴複己和江若江兩個人都是靠自己從泥堆中出來的,但除了要有冷靜的頭腦,也得有運氣。如果一般人被掩埋太深,不能在氧氣耗盡之前挖到泥土表面,就隻有死亡了。
“你知道,一般的玩家是不會對陌生玩家進行救援。”眼神兇戾的女生交叉手,盯着面前的男人。
眼鏡男默不作聲。
“我就說這副本跟諜戰片似的,”江若江無奈地抓抓卷發,“張歸亞是怎麼跟你說的?”
至今為止,能夠動用如此人力并且對他們有善意的人,就隻有張歸亞了。
好家夥,一個小小地獄級副本倒是把遊戲世界三方領主的勢力都集全了,這個副本何德何能啊!
不過路牽純倒黴,他不是特意進這個副本的。
見江若江已經猜到他的來曆,封夜無謂狡辯,直接承認說:“她隻是讓我保護你們。”
“我想也是。”
人皮鞠球不再生氣勃勃地蹦蹦跳跳,它們遲緩地冒出泥土,随後滾到三人的腳邊,他們走到哪,鞠球就跟到哪。三人靠着封夜的繩索回到原來的山路,鞠球大軍緊緊尾随,這讓江若江想起花衣吹笛人的故事。
江若江負責到圓樓通知阿斧這件事情,讓對方找來幫手把鞠球運送到平康鎮,琴複己和封夜則在山腳守着那群人皮鞠球。
“你覺得那個藍毛怎麼樣?”男人趁他們獨處,才問出這個問題。
鎖骨發女生即答:“江若江人挺好的。”
封夜翻開了記事本,繼續道:“你不覺得他很……不實誠嗎?”
“每個人都有秘密,反正他又不會害我。”
“良禽擇木而栖,跟着他不能讓你發揮真正的實力。”
“江若江是我的朋友,不是老闆。”琴複己奪過對方的記事本,一目十行地看着上面的字,“張歸亞讓你來撬牆角的?”
“她隻是讓我跟你談談,如果你有興趣的話,張小姐願意帶你過副本。”
琴複己沒有馬上給出答複,能讓一個有經驗的玩家帶着,不但能累積經驗,而且副本收入也會增加。
遙遙望見大路上的幾輛馬車,鎖骨發女生冷淡地提醒:“你該走了,謝謝你的幫忙。”
一眨眼,她身邊的男人便已無影無蹤了。
車夫來到山腳的那一刻,不約而同地發出來凄慘的叫喊,要不是江若江用那雙虎狼一般的深棕眼珠眈視着他們,車夫們壓根就不會接近那堆人皮皮球。他們閉着眼把鞠球一個一個抛上馬車,忐忑不安地運回鎮裡。
江若江和琴複己坐在其中一個堆滿鞠球的車廂,慢慢地把人皮鞠球拆開。
皮子像餃子皮般的疊在地上,藍發青年拆完手上的鞠球後,把頭探出車窗吸了口新鮮空氣。
血女所選的皮子都來自長相差不多的人,五官端正和左眼眼尾側有痣是她的标準。
他不明白血女為什麼要用這麼殘酷極端的方式去殺害這些人,然後毀壞他們的屍體。
“血女那麼讨厭男人,她會不會曾經是平康樓的一員?”為了分散對沉悶重複工作的反感,琴複己分析道。
“我也這麼想過,可是比起那些怨鬼,她太特别了……”
江若江腦内突然閃過安黎始對他說過的話。
去錯地方了。
難道解決血女的方法要在平康樓找嗎?
車夫時不時擡頭看天,手心所握着缰繩被汗水浸透,等把江若江一行人送到指定的地方,他們甚至連馬車都不要了,捧頭鼠竄回各自家中。
處理好鞠球後,他們把皮子放置在遊魂的必經之路上。
有效的話,無皮鬼大概就不會再攻擊他們了。
天色已晚,江若江和琴複己甚至都不需要回去圓樓了,索性在平康樓的包廂内等着,進門前兩人沒有忘記順點大門塗抹的朱砂。小嬌是負責服侍他們的姑娘,自然被告知過江若江兩人的身份。
一壺茶下肚,江若江稍覺體力回複便問:“能幫我準備一間空房間嗎?”
“好,我去準備。”
小嬌雖然不明白用意,但也不去多問。
琴複己等小嬌走出包廂,才向藍發青年詢問:“你打算做什麼?”
“招魂?”
“招誰的魂?”
“我的。”
啊?!
她一臉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