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就是得罪上人了。
月末某天淩晨,他剛唱完歌,叼着根煙蹲在巷角,煙沒點着,昏暗的巷子裡隻有手機亮着光。
微弱的光打在魏良臉上,照出他的一張很好看的臉。他看着瘦,臉上線條卻很流暢,濃眉大眼,此刻唇角眼尾還帶這些笑,看上去就是那種很乖很好相處的長相。
魏良輕哼着剛才唱的歌,把剛收到的錢打到卡裡。
拍拍衣服正要起身,他敏銳地發現巷子口堵了幾個人。
魏良幾乎一瞬間就知道這群人想幹什麼,正想着要不要說幾句話讓這幾個英雄不跟他一般見識,但沒得逞。
盧文娟來了。
盧文娟來時大紅唇大波浪,乍一看還以為是上世紀的港圈女明星,但她一開口又把劇情變成了河東獅吼,差點把魏良嘴裡的煙吓掉。
女人霸道地解決了兩方矛盾後,側身站在魏良身旁,盯着他看了一會,然後說他長得像自己弟弟。
魏良從怔愣中回過神,哈哈一笑,說那咱倆還挺像的。
盧文娟不懂他的意思,但她沒想這麼多,隻是看着魏良手裡的煙秀眉輕蹙。
她毫無邊界感地把他的煙扔到地上,又從包裡掏出根細煙塞到他手裡:“你那什麼破煙,聞着味我都能猜出來,頂天了五塊錢一盒吧?真是的,都抽煙了還抽這麼便宜的?我跟你說,就算再窮也不能......”
後面的話魏良沒有聽清,他隻是盯着那根細細長長的女士香煙,愣了很久的神。
後來不知怎的,魏良和盧文娟搭了夥,什麼都嘗試過,一幹就是三年。
半年前,魏良拿出自己存的十來萬生活費,和盧文娟一起,在臨城中心商圈租房裝修,開了這家名為“HAVE”的咖啡館。
魏良現在還沒想清楚,他當時是怎麼敢把僅剩的那十萬拿出來的。
*
“就這家,最近剛開的,網上風頭大得很。”江還興緻盎然地走在前面,轉頭看見男人滿臉的不情願,“尤徊安尤大少爺,您可不可以給小的賞個臉,笑一個?
男人聞言冷笑一聲,冷沉着臉道:“三十多度的天,我願意跟你出門你就該去寺裡謝謝菩薩了,還指望我給你笑一個?”
江還“哎呦”一聲,皺着眉戲多地揉了揉心口:“你昨天可答應我今天出來的。”
尤徊安狹長的眸子瞥了他一眼。這人個子快一米九,不帶表情地盯着人看時,莫名有種壓迫感:“你昨天說的是生日聚會,沒說是‘打卡網紅咖啡館’,早知道你要做這個的話,我甯願跟甲方扯皮。”
尤徊安說着,刻意加重了“打卡網紅咖啡館”這七個字。
江還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他一眼:“阿姨早說你要多出來走走,而且......”見對方臉色微變,江還立馬換了個說法,“而且我不是和你說了嗎,今天談醫生也要來,你就當我晚上撐不住,陪我買杯咖啡,OK?”
尤徊安沒回他,長腿越過江還朝前走了幾步,低頭推開名為“HAVE”的咖啡館的大門。
門口的風鈴動了動,發出清脆的響聲。甜點咖啡的味道随着屋内空調的冷氣,一齊撲倒尤徊安身上。
不遠處的收銀台傳來一聲慵懶的:“歡迎光臨。”
在别的店裡聽過無數次的話,卻讓尤徊安低頭開門的手突然頓住。
“你堵門口幹嘛......”江還被他的身形擋在門外,進不去也吹不到空調,本想着催一催他,話音突然頓住——
尤徊安推門的那隻手,正在發抖。
意識到這件事,江還大腦空白一瞬,擡頭去看整張臉被掩在陰影中的尤徊安。
尤徊安這個人,雖不是什麼首富、富豪家的兒子,但也是含着金湯匙出生,被他爸媽養成了個奇怪的少爺性子。不論是表情還是姿态,又或者是什麼别的行為,都有一套他自己的指标。
除了七年前那個雨夜,江還從沒見過他這個樣子。
像是在激動,又像是在......緊張。
江還不解地擡起頭,看見了朝他們走來的服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