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如是本想讓她收斂一些,卻見她摩拳擦掌已經沖到了孫忌面前,夾在二人之間,拉開距離。
“怎麼是你?”孫忌有些防備地看着她。
“孫公子,你剛剛不是還說欽慕于我,怎麼一轉眼就和别人勾搭上了?”劉舞起委屈嬌嗔地說道。
這個樣子竟讓孫忌看呆了,他轉而一臉笑意地說道:“剛剛是在下失儀,讓小姐見笑了。”
“無妨,孫公子沒摔着吧?”劉舞起看起來擔憂極了。
應如是在一旁看着津津有味,沈清識聽到動靜後也趕過來,隻是他眉頭微蹙,似乎有些不悅。
孫忌一聽更高興了:“要不小姐您好好看看?”
話音剛落,他便要湊上來,誰料劉舞起一個旋身轉到他身後,反手扭過他的左臂,将他按住。
隻聽一聲脆響,孫忌的胳膊脫臼了。
“你這個毒婦!”孫忌疼得直抽搐,但無奈身體動彈不得,隻能破口大罵。
“那我就毒死你。”劉舞起惡狠狠地回道。
應如是怕她還有動作,立馬過來相勸:“行了,放開他吧。”
劉舞起不甘心又斥了幾句,這才松開手。
在衆人灼熱的目光中,孫忌一邊扶着左臂,一邊倉皇而逃,還言語威脅道:“你們給我等着。”
送走了瘟神,劉舞起這才看向那個姑娘,溫言道:“你沒事吧?”
女子眼神呆滞,顯然驚魂未定,一句話也不說。
“不會被吓傻了吧?”劉舞起看向應如是,低聲問道。
“别胡說。”
一旁的侍女終于反應過來,連喚了幾聲“小姐”後,女子這才“回魂”。
“多謝兩位恩人出手相助。”女子欠身道,“妾名喚許悠甯,不知恩人如何稱呼?”
劉舞起擺手道:“不過舉手之勞,就别喚恩人了,我叫劉舞起,她是應如是。”
“刑部尚書許汝成是你何人?”應如是問道。
“是家父。”許悠甯畢恭畢敬地答道。
應如是見她細眉杏目,身材嬌小,堪堪隻到自己肩部,而他的父親許汝成卻是一個濃眉大眼,體格高大之人。父女之間竟無半分相似之處。
應如是不免有些疑惑,但礙于禮節,她并未相問,隻是寒暄道:“原來是許大人的千金,失敬失敬。”
“應公子客氣了。”許悠甯再次欠身。
應如是見她眼眸微垂,手指一直絞着手帕,知曉她有些不自在,于是帶着劉舞起先行告辭了。
“這京中竟然還有人不識你。”劉舞起學着她的語氣問道,“應公子,你說呢?”
“大多數世家小姐久居深閨,常年都不出府,自然不知曉我的身份。”應如是解釋道。
“幸好我不是什麼世家小姐,不然真怕自己會悶出病來。”劉舞起想了想又道,“你說她們整日不出門都在做什麼?天天繡花嗎?”
應如是聽她絮絮叨叨說了一路,宮門外馬車已經備好,二人正要上車,卻見江若微匆匆趕來。
她先是看了一眼劉舞起,見她絲毫不動,隻能直言:“劉校尉,妾有幾句話想單獨和将軍說,還請回避一下。”
“那我先行一步。”劉舞起的目光在二人身上停留了片刻,而後上了馬車,在車裡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剛剛江若微的眼神怎麼好像帶着敵意?
“江小姐,有什麼話就說吧。”應如是神情冷漠,語氣疏離。
在知曉她母親的真容後,應如是心緒變得更加複雜,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
“妾還未感謝将軍的搭救之恩。”江若微眼波流轉,帶着綿綿情意。
“是在下連累了小姐,這是在下應該做的。”應如是刻意避開她的視線,“以後江小姐還是離在下遠一點為好,以免傷及自身。”
“應将軍,你是因為家父才與妾疏遠的嗎?”江若微眼中泛着淚光,聲音哽咽。
應如是沒有回答,而是婉言道:“江小姐,你我不過萍水相逢,在下不值得小姐付出真心。”
“有人白首如新,有人傾蓋如故。值不值得豈是将軍說了算!”江若微紅着眼分說道,“難不成将軍已有意中人?是劉校尉嗎?”
此刻,坐在馬車中閉目養神的劉舞起忽然打了個噴嚏。
“與劉校尉無關。在下言盡于此,還望江小姐莫要糾纏。”應如是說完,不再看她一眼,翻身上馬離去。
劉舞起坐在車裡吃着果脯蜜餞,沒多久便睡了過去。馬車一路行駛平穩,而後出了京城,向西而去。
她睡得香甜,絲毫未覺,直到馬車忽然颠簸了一下,她的頭磕到車窗上,這才悠悠轉醒。
馬車中熏香缭繞,馥郁的香氣竄入鼻中,竟讓人有些眩暈。劉舞起想要起身,驚覺渾身上下虛軟無力,連擡手都不行。
糟了,被人設計了。她暗罵了一句。
但現在她已無力去想設計自己的人是誰,隻感覺馬車行駛得越來越快,窗外之景也從蔥郁的林間變為空曠無物。
難不成,這馬車要……她驚恐地睜大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