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春和坐在文化長廊的木椅上背單詞時,旁邊有人緩緩靠近她。
她用餘光瞟了一下來人——居然高得看不到臉!沈春和索性擡頭直視他。
“你是……”沈春和在心裡說,“誰啊?”
不認識,她立馬起身走人,對方卻伸手攔住了她。
沈春和抱着書警惕的看着那人,審視他兩秒後,終于想起來了——這是上次校門外哼哆啦〇夢主題曲的不良少年啊!
喂這位兄弟,我沒惹到你吧?
沈春和臉色一變,對方得意一笑。
“你不記得我了?”
“我什麼時候見過你了?”沈春和決定裝傻,别過頭去不看他。
對方稍微彎下腰,沈春和一緊張就對上了他的目光,下一刻她愣了愣。
“是你?”她吓了一跳。
她記得這雙眼睛,那天晚上太黑了,樓梯裡昏暗的燈光下,她隻記得他眼神單純,頭發淩亂,穿着校服就像二年級的小男孩一樣。
好吧其實是因為那是一雙很有特點的單眼皮眼睛。
“恭喜你,認出來了。”那個男生大大咧咧地把斜搭在肩上的外套扯了扯,“我可是早就認出你了。”
沈春和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交個朋友吧,我叫程約。路程的程,約定的約。”
沈春和看着叫“程約”的男生居高臨下——字面意思——伸過來的手,不知怎麼回應。
“老土。”她繞過他往教學樓走去。
“啧,别走啊,你聽我說,”對方跟上她,“上次你見到的人,是我的朋友,不是壞人,我們隻是吵架了……他們不會找你麻煩的,你放心。”
“有這樣的朋友,你也不是好人吧。”猶豫一下,沈春和邊上樓梯邊小聲怼他。
說實在的,路見不平見義勇為之後發現是個烏龍,多多少少還是有點介意的。
“别這麼說,”小夥子義正言辭,“染發不能說明品格壞,沒我帥也不能被當成壞人啊。”
這人有些油嘴滑舌的。
回到教室,坐到座位上,夏淳立刻偏過頭來問:“是不是有事?”
“怎麼了?”
“剛才在窗邊,我看見有個高個子的男生攔住你,然後又跟着你走回來,但是你好像不太搭理他,我就想着是不是有什麼事。”夏淳問得委婉,他對于同學的事好像都頗為上心,甚至有些爸爸媽媽關心孩子的感覺。
“沒事,同級的,找人,問我認不認識他一個同學。”
“嗯,”夏淳點點頭,“我說呢,他也不像壞蛋嘛。”
沈春和低頭看着手裡的糖。
剛才回來時,沈春和在三樓的樓梯口拐彎準備走向教室,她轉頭對跟着她的男生說,你别跟着啦我要回教室了。
對方停下腳步說,行吧,其實我教室在樓下。
沈春和繼續往前走,幾秒過後,身後的人突然叫住她。她無奈地轉過身去,隻見什麼東西劃着一道曲線飛過來,她下意識地伸手接住——是一粒紅色的水果糖。
沈春和擡頭去看男生,他對她揮了揮手,轉身下樓。
陽光從走廊外漫進來,桂花剛開,香氣尚淺。微黃的香氣氤氲的空氣裡,他白色的身影久久不散。
她又攤開掌心,看着那顆包裝紙閃亮亮的水果糖。
“不是……壞人吧。”
* * *
新學期的沈春和還是沒有成為物理學霸,第一次月考的成績讓她氣得砸腦門。
“送分題!送分題也是拼手氣的嗎,到我這就一分都沒有了!”放學後還在看卷子的沈春和氣急敗壞。
夏淳笑得沒聲兒了,但是五秒之後又擺出正經的表情。
“這次的題有點新,難度也比較大,一下子被搞懵了也很正常的,我們班平均分都低了不少。”
沈春和倒是一點也笑不出來,想起班主任上課說的那句“這是十一中的月考題”,她覺得更不快了——這世界上怎麼永遠有做着比自己現在做的還要難的題的人?冤冤相報何時了,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行了我太笨了,你說我也聽不懂,你先走吧我自己看。”中午放學很久了,教室裡沒其他人,煩躁的沈春和大聲趕客。
“别這麼說自己嘛,來我看看怎麼了……”夏淳伸手要拿同桌的試卷。
“不用啦。”沈春和打斷他的話,用力扯回卷子和課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