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派人去最熱鬧的街上寫大字報、吆喝,如何?”
“方式你來定,效果好就行。”
她點到為止,曾主管也能明白,于是便不再多問。
“孟老闆,車已經備好了,若是沒别的指示,就叫他們跟你回府吧。”他拍拍手,便有七八個姑娘小夥站成一排,看上去年紀最長的也不過和孟行朝一般大。
她有點困惑:“這是?”
“這是蘇公子為你準備的,說你現在是嘉祥酒樓的老闆了,自然需要底下做事的人。”
雖然知道這是蘇蘊的好意,但看着這麼多陌生人,孟行朝還是無奈地笑了。
“麻煩你去告訴他,謝謝,但是我真的不需要。”
曾主管:“不行啊孟老闆,你這樣我也不好做,萬一蘇公子怪罪下來了——”
打工人,誰都不容易,孟行朝曾經也打過工,所以明白這種感覺。“好吧好吧。”她随手一指:“那就這個吧。”
她已退一步,曾主管自然不能繼續得寸進尺,一個就一個吧。“你,跟老闆回府,其他人去後面等着。”
曾主管帶孟行朝從樓後偏門出去,将她送到馬車上。
這是孟行朝第一次坐馬車,想想自己一直以來通勤都靠雙腳,忽然坐上交通工具了還有點不習慣。更不習慣的是馬跑起來——之前也沒人告訴她馬車這麼颠啊!
屁股上傳來被撞擊的痛意,她趁車廂内隻有自己一個人毫無形象地呲牙咧嘴。
她撩開簾子:“師傅慢些!”正要收回簾子時,她卻想起了剛剛随意指的那個小丫頭,于是将頭探了出去,果然看見她倒騰着腿使勁跟着馬車跑。
“停車!”孟行朝趕忙叫停了車夫,待她跟上來。
“姑娘,有、有什麼事嗎?”她喘着粗氣,一雙怯生生的眼睛盯着孟行朝的衣襟。
“上來。”
她把簾子打開,向她伸出手。孟行朝自覺很溫柔了,但她還是被吓了一跳似的神态驚恐。
“我在下面走就行了,我、我身上髒……”
孟行朝并非不耐煩,但對于這樣磨磨唧唧浪費時間的事覺得很沒必要,所以直接跳下去把她抱了上來。
巨大的失控感讓小姑娘叫出了聲,不過這個時間持續的很短,再睜眼,她就已經在馬車上了。
孟行朝一個飛身坐在了她對面,看着自己小臂上被抓傷的痕迹調笑道:“指甲夠鋒利的。”
眼看對面的女孩皮膚爆紅,孟行朝把袖子放了下去。
“姑娘心善讓我坐車,我還不懂事抓傷了姑娘,這下可怎麼是好……”
她絮絮叨叨的聲音像某種幼獸的嗡鳴,孟行朝聽着耳朵癢癢的。
“你叫什麼名字?”
“啊?”她懵懵的:“我叫淩枝。”
她又問:“你有親人嗎?”
——“有個舅舅,不知還在不在世。”
孟行朝點點頭,那就約等于孤兒了,和自己差不多。
“咱們相識一場也算有緣,以後你跟着我,我吃什麼你吃什麼,必不會虧待了你。”
孟行朝不知這句話哪裡又戳到淩枝了,她驚得一下子站了起來:“這這這可不行,你是主子我是婢子,尊卑有别,我怎能與主子同吃同住,那可是大逆不道啊。”
什麼主子婢子的,多難聽啊。孟行朝摁着她的肩膀,強迫她坐下,盯着她的臉,非常認真地說:“我不是你的主子,是老闆,我給你錢,你給我做飯洗衣服,咱們是雇傭關系,沒有什麼尊不尊卑。”
忽然想到什麼,她輕快地笑了一聲:“要說起來,你是城裡人我是鄉下人,難道我也要給你磕頭行禮?”
雖然淩枝對她的話一直有點雲裡霧裡,但聽見這一句還是震驚了。“嗯……話不能這麼說啊姑娘。”
孟行朝坐了回去。
“你還是叫我老闆吧。”
見她臉色不善,淩枝畏畏縮縮道了一句:“我明白了,孟老闆。”
孟行朝這才松了口氣。
果然還是要态度強硬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