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麻煩你了，小哥。”

“哎，姑娘不麻煩，你明兒記得趕早來拿，過時就關店了。”

“知道了，小哥再見！”

薛素笙轉身上山，一進山門就見蕭慕直勾勾站在那盯着她看，或者說，盯着她手上那塊蝴蝶夾子看。

那塊夾子幾日前半夢半醒裝醉時讓她手一揮掉地上碰壞了，不得已去山下找鐵匠鋪修理。

薛素笙縮着頭，佝着肩膀，不敢正眼看他，這兩日她又開始避着蕭慕，像隻逃避現實的鴕鳥，拼命把頭往土裡埋，自欺欺人又不敢面對。

她不是沒有試過把劇情掰回去，奈何跑的實在太偏，怎麼使力都沒用，反而還引起各方的注意和關懷，魏賀甚至懷疑她摔壞了腦子，要拉着她去給梅四英看看。

還沒想好怎麼面對蕭慕，她急忙擦過蕭慕的肩匆匆上台階，虛虛的聲音飄落，像花瓣一樣落在耳朵裡：“我先上去了，再見。”

蕭慕眼色沉沉，直看着她的背影成個小點，徹底看不見才回身，一回身，一縷強烈不祥的黑煙晃晃悠悠吊在空中，在晴朗天際下格外刺眼。

蕭慕的臉色大變，掩不住的恨意劃過眼底。

隻下一刻，他的身形消失在原地。

……

“你還真和她演戲演的入心了？”

一道黑霧現身，莫邪的身影飄忽不定。

“我沒有在演。”

蕭慕皺起眉頭，語氣裡是毫不掩飾的嫌惡。

“哦？真的嗎？你就不怕她在騙你？”

“有話就說，我沒空聽你廢話。”

莫邪搖頭笑笑，故作難過地歎息：“我真替你感到悲哀，百年前你的母親受凡人蠱惑，下場慘烈，百年後我想着幫你把把關，怕你重蹈覆轍，誰料你不受我好心，又被凡人耍了一道。”

蕭慕轉身就要走，莫邪打了個響指，一道熟悉的聲音飄飄悠悠飛出來，落在他耳朵裡卻有千斤重，壓的他邁不動腿。

那裡面的聲音很熟悉，是他這兩日總是聽到的，魂牽夢萦的，話語的内容卻令他心驚膽戰。

“攻略對象：蕭慕……”

“是否開啟……可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喜不喜歡他？”

莫邪盯着他的神情看了又看，滿意的不得了，拍着手說：“你看，她不是凡人，就是專程為你而來，等來日她完成任務了，就走了，還想得起來你嗎？”

“你又算個什麼，或許，她會再另覓新歡……”

這話頭被一陣風刃半路截斷，蕭慕眼眸含着刻骨的寒意，一字一頓：“住口，我的事不需要你管。”

看他離開，莫邪也不急，再給些時日，等他看清了，自然就會回來了。

……

薛素笙沒在中午見到蕭慕，見不到他時她心裡又開始不安起來，在山上四處轉悠了一陣，總算在後山一棵大香樟樹下找到他。

蕭慕靠着樹幹，那雙好看的眸子被眼皮遮住，胸口有輕微起伏，似乎是在打盹。

午後陽光透過樹葉縫隙擠下來，白泠泠撒了蕭慕一身，他一身淩厲似乎也在這暖陽下變得随和，磨平了棱角。

綠蔭篩落的陽光，帶着陳年熏香的味道，光斑在青草地上流淌，一隻米白的，翅膀幹淨的蝴蝶落在他手臂上，翅膀撲扇，畫面十分美好。

鴉睫輕顫，沉睡的人從美夢中醒來，他呆呆望着停在手臂上的蝴蝶，臉上如同一張白紙般一片茫然，少年伸出手指，一觸蝴蝶便撲飛起來，扇動翅膀朝着太陽而去。

蕭慕凝眸望着蝴蝶，恍然若失，薛素笙目睹一切，心裡柔軟的陷地凹下去一塊。

隔着一陣風，他看見她了，連同久未到來的春天。

蕭慕耳邊響起方才聽到的傳音，系統，攻略，提示……

他斂起神色，靜靜等着薛素笙朝他走過來，眼底一閃而過的陰冷還是讓薛素笙抖了抖，怎麼感覺他有點古怪？

她才剛走到面前，蕭慕就突然蹦出一句話，突兀，而且吓人。

“你說喜歡，是在騙我嗎？”

薛素笙後背起了一身冷汗，怎麼忽然問起這個問題，是系統被發現了？可是系統不是類似于法則管理員這樣的存在嗎？會被小世界中的角色察覺到嗎？

不知是不是錯覺，蕭慕眼眸裡漸漸像結冰一樣凍起來，凝重的黑色包圍了倒映在其中的身影，薛素笙不敢賭，她仿佛聽到系統炸耳的警報聲喋喋不休，好不容易刷滿好感度，因為這種問題掉了也太冤枉了！

她許久沒出聲，蕭慕的臉變色，有失望和恨混着，他抿着唇，背在身後的手緊緊握着，青色的手筋鼓起，手心凝聚起青色的靈力，薛素笙急忙出聲：“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