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腦子胡思亂想擠在一起,她心情很好,看雲看樹都順眼,跟他聊天的話題也漸漸向日常生活過渡:
“手環用着還趁手嗎?”
“還可以,你要看看嗎?”
“不用,”裴君凝眼底帶笑,“不是說要充好才帶出來嗎?”
那他想快一點證明兩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嘛。
柳清嶼抿唇:“我就想帶。”
“喜歡就戴,”裴君凝将他壞脾氣歸為撒嬌,她輕輕跳過,“我過幾天打算把寵物間翻新一遍,你喜歡什麼顔色?”
“我喜歡……你自己喜歡什麼?你的家,優先你的意見。”
她晃了晃他的手腕:“你的意見呢,嗯?”
“你做主吧,我都聽你的。”
“你的意見我當然要聽,”畢竟是她們兩個人的家,她手指劃過他的手腕内側往下,扣住他的手指,聲音裡帶了點笑,“啊,忘了跟你說,我不是很擅長處理家裡的事,以後要請你多指教了。”
她的體溫燙得他蜷了下手,心如擂鼓,他到底還是沒能拒絕她的親近,隻是體溫通過相連的指尖傳遞,熨得他暈暈的,腳底發軟,強烈的不真實感一下淹沒了他。
她的手好溫暖 ,要是她願意抱抱他,應該也會很溫暖吧?
手是出汗了嗎?她會不會笑他?
柳清嶼緊張起來,她還頗為可惡地追問着:“這樣說會冒犯到你嗎?”
好像很紳士一樣。
“不會,”他害怕同她對視會透露心思,聲音卻不由自己地發幹發澀,聲帶發緊,“我願意的。”
“我答應你了,不過哦……我也做得不是很好,我會努力學,有問題你可以說,但不能兇我。”他睫毛亂顫,說話聲都軟了,心裡卻想着,要是她兇他一下,他肯定直接哭出來,嘴上嘴硬道,“你不能欺負我,我很兇的。”
“還有,你還沒告訴我,你所說的家事範圍有多大?”
“範圍嗎?我想想……很多,真的要現在說嗎,我怕你被我吓跑,”觀察到他的神色,她失笑,“很意外嗎?我看上去也不像很會處理這些的人吧。”
騙人。
他在心裡念叨。
明明高中的時候,她可以把學生會的大小事宜處理得井井有條,到了這裡怎麼就說這不會了呢?
不過他喜歡她的示弱,甚至還有些受用,他隐隐興奮起來:“那家裡的事你要聽我的。”
“可以,”她答應得很爽快,“就這麼說定了。”
這麼爽快,他反倒遲疑了,眼眸輕轉,詢問:“你不猶豫下嗎?”
“我們小魚一看就是很顧家的Omega,你這麼漂亮,又能把事情打理得很好,每天生活也很規律,我當然放心你。”裴君凝溫和道,“倒是我,很多事需要你多擔待,你别害怕……給你擦擦手?”
“我不害怕,”他垂着眼簾,任她掰着自己的掌心,撓到癢處小心縮了下,輕聲如呢喃,“我隻是有些緊張。”
“怕癢嗎?”
“我不用擦手,你擦你自己的。”
裴君凝有些好笑地看着他:“看來你是怕我。”
“沒,我天生愛出汗,”他默默收着汗濕的掌心,全然忽略自己體溫低的事實,垂着眼,“都怪天氣太熱了。”
“那去吃飯,餓不餓?”
餓是有點餓的。
可兩個人坐下來,他不知道要說什麼。
于是他搖頭:“我不餓,你餓嗎?”
樹葉聲沙沙,樹蔭裡看不見兩人的影子,光斑輕晃,裴君凝戳戳他的手:“還好,需不需要手帕?”
“不要這樣戳我。”
“嗯?”
“很奇怪,”他眉心蹙着,語氣似埋怨又似撒嬌,“你不覺得嗎?”
裴君凝點點頭,若有所思:“嗯~我以為我隻是在重複你喜歡做的事。”
“才沒有,”他飛速擡頭瞪了她一眼,“那是因為你不好好拿着花。”
明明是她自己要買的。
柳清嶼垂着睫毛,把包裝好的玫瑰從她口袋裡拿出來,塞進她手中花籃裡:“你自己拿。”
裴君凝眼睜睜看着他左手倒右手,想提醒他本來就放在自己身上,又覺得戳破了他的泡泡保護罩小魚肯定會惱羞成怒,最後還是選擇性沉默,她跟着他走出一路:“好吧……有問題你可以直接跟我說。”
“哦。”
單調的字符落在她耳朵裡,自動轉換成一個句号。
要是這是在聊天框,小魚應該會吐三個泡泡?
她不由笑起來,圈着他的手腕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