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上句,遊萬洲又态度急切立刻搶道:“我是有原因的!你先聽我說完。”
惠芷玉于是先住了口,瞪着他,看他能給出什麼道理。
眼前人有些苦惱地用手指點點自己太陽穴,“曾經隻有我爹不許我們來往,娘還是允許的。可是現在,連我娘都教育我,要斷絕跟非名門貴族的關系。那些侍衛是我娘的人,若被他們瞧見定會向她通秉,所以哪怕之後我們路上偶遇,你也千萬記得别與我太熟絡。”
所以他要提前引開王府侍衛,不給他們任何一點碰見自己的機會,以免去給夏王妃通風報信啊……惠芷玉總算明了此事,另一團疑雲重新凝聚,她問:“哪怕你娘不願意,你也要瞞着她?”
“我擔心,”遊萬洲頓了頓,搖了搖頭,“……應當不會,隻是保險起見,你一定要聽我的。”
“你又在打什麼啞謎了。”惠芷玉不滿,叉上腰。
“很微妙,就跟你也想瞞着趙姨一樣,我也想瞞着我娘。不然你跟我說說,為什麼你要瞞着趙姨?”
這又要怎麼說,總不能說她擔心你想把我納為妾被困死在深宮後院!惠芷玉憋得沒能出一口氣,一甩袖,“算了,那就不說。”
見她神情不悅,遊萬洲便伸手指了指茶攤旁邊鋪子屋檐,解釋說:“你方才說我出現得新奇,我是從那兒落下來的。”
順着他手指方向看了眼,這屋檐能有五個她疊起來那麼高,爬都爬不上去。惠芷玉看一眼屋檐,又看一眼他,再看一眼屋檐,又看他,問:“你也沒比我高多少,為什麼你能上去?”
“隻要武功稍微好點都能做到,你應該驚訝的是這種高度我以前上不去,現在都能上去了。”遊萬洲故作不滿。
“好吧,就你厲害,”惠芷玉被他牽扯了注意,“既然這麼厲害,要不你也教教我武功?”
挑了挑眉,遊萬洲用戲谑眼神看去,使壞說:“好啊,那我們以後出來,先讓你紮一個時辰的馬步。”
“不要!”惠芷玉雙手交叉抱住自己,連連搖頭,“我隻想飛檐走壁,不想多花功夫。我家那幾間鋪子以及接下來好多事就夠我忙了。”
“你若隻想飛檐走壁,有我不就夠了?”遊萬洲伸出手去,“我帶你就是。”
見他伸出手的動作過于自然,惠芷玉起先還有些猶豫,盯着他在月色下瑩白的掌,忽然發現他的手也變長,手指纖細,還看着有了點薄繭。與幾年前那肉胖的手大相徑庭。
“……怎麼就長大了呢。”多餘心思散去,惠芷玉小聲嘀咕。
隻看他的手,誰能想到這是位養尊處優的世子殿下。定然是練武練出來的,他在信中竟也隻字未提。
明明她與他關系最好,甚至日日通書信,他身上竟還有她未曾知曉的變化。惠芷玉便又上前一步逼近他,盯着他的眼睛,“書信裡你沒有說過。”
“說什麼?”遊萬洲也迎着她的眼神疑問。
“你練武練得手上長繭,類似這樣的,”惠芷玉頓了頓,“以後我也要知道。”
遊萬洲愣愣看着她,忽然問:“你以前是這種性格嗎?”
是的。她以前明明不是這樣連細節都那麼在意的人,隻不過是剛發現,原來在意一個人是多希望掌握對方的一切。惠芷玉想通後點點頭:“現在開始我是了。”
聽着她有些無理取鬧的說辭,遊萬洲悶不住笑出聲來,邊笑邊用收回手遮住唇,斷續解釋:“咳,我可不是笑你。原來安安這麼在乎我。”
“是啊。”惠芷玉點了點頭,又想起他隐瞞了王妃,為何?明明王妃殿下為人和善慷慨。
可這話不能現在提。惠芷玉暫且按下,思及之前信裡他提到交了二三好友,便問道:“你在信中提過的那幾位好友,現在還聯絡着?”
“嗯,白天的時候我還去了幾封信呢。”遊萬洲回道。惠芷玉聽後反倒更好奇:“能收服你,得是什麼樣的人呀?”
“什麼叫能收服我。”遊萬州無奈,介紹道:“一個是段家侍妾所出的公子,他娘雖待他好,但他不受家族重視,所以性格上十分不羁。至于三皇子與四皇子……雖然都是皇子,可無甚野心,都喜愛遊山玩水觀花逗鳥。哎,别那麼看我,他們也都是重情義之人,并且也不擺世家架勢,與我還算合得來。”
收回自己打量的眼神,惠芷玉狀若無意,說:“看來你現在在京城也過得不錯,也不止我一個朋友。”
“那怎麼能一樣呢,”遊萬洲反駁,“他們雖然也是我好友,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惠芷玉一時都不知道自己該欣慰還是苦悶了。不過總歸欣慰多些,她眼珠一溜,看街道夜景無旁人,夜風又吹得衣擺輕動,便忽然擡手捂住口鼻噴嚏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