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汀蘭趙秋珊也分别一身貴麗正襟,燕珍與惠芷玉并肩立在其後。惠宅的侍女侍從們也分别排列,等候信王府的書信通知。
來人是信王府管事,他雙手一展橫卷紙,宣布道:“經信王妃、信王世子考察,惠家惠芷玉小姐,聰穎靈秀,然與世子無緣,不入王府。”
娘親緊繃的背緩緩松下,惠芷玉側頭偏眼就見燕珍表姐不好看的臉色又變得紅潤,低頭還翹起嘴角,真是裝都不裝了。她輕笑一聲,随着大流謝恩送走新王府管事,剛想回頭就被二姨母喊住了。
“芷玉,”趙秋珊捧着一隻小盒遞給她,“這些日子,我尋遍了鳴縣頂好的首飾鋪,才挑出它來,希望你能收下。”
沒有接她遞來的首飾盒,惠芷玉道:“我未怪過二姨母,您與母親姐妹情深,是我的長輩,也實在不必來向我道歉。”
“是我沒管好珍兒,都是我的錯,”趙秋珊軟語堅持,“畢竟還是一家人,還望芷玉不計前嫌。”
瞄一眼二姨母身後的表姐,她低着頭沒有吭聲,惠芷玉歪頭問:“表姐要怎麼說?”
燕珍擡起頭,斂眉愧意向她行禮:“是我對不起妹妹。”
惠芷玉都佩服她變臉如此之快。再次推拒了二姨母的首飾盒,語氣平平道:“不必了。二姨母不用擔心旁的,隻要母親還認你們,我就會認。”
事已至此,再怎麼說話都隻能徒增尴尬。趙汀蘭适時出馬,挽着妹妹的手邊念叨着便說:“你也真是,出去買首飾都不與我說一聲,否則哪兒需要你跑三日。”逐漸走遠,侍女侍從也分散去做活。
隻有知禮與李常安随侍等候。惠芷玉也要走,就聽身後腳步聲跟随,一轉頭燕珍沒了方才愧色,正譏諷着笑她:“妹妹又要去哪?”
“表姐跟着我作甚?你該去收拾行裝回燕城了。”
“你真可憐,”燕珍挑着眼,“與世子殿下私相授受,自以為是他獨特之人。可你也沒想到吧,在選妾期間還願意與你獨處半日的殿下,他竟然壓根沒想納你。”
李常安突然插嘴:“小姐,要封了她的口嗎?”
“不用,”惠芷玉擺擺手讓他稍安勿躁,“我還挺想聽聽她會說什麼。”
“都到現在了,你還有什麼可裝的,”被她如此無視,燕珍更是眼神利起,顯幾分刻薄之相,“你不過就是世子殿下閑來無事逗弄的東西,連侍妾都夠不上,現在這副清高樣子又做給誰看?若被以後的夫家知道這些隐秘事,你還以為自己能得好?”
惠芷玉心情頗好地擡手摸過發墜,笑:“不知道若被二姨母與我娘曉得表姐如今模樣,你能得幾分好?”
被戳中了死穴,燕珍驟然啞口,隻有怨眼橫來。惠芷玉上前一步前傾身子,燕珍後退一步擡袖遮在兩人之間。惠芷玉說:“表姐,既然你們在燕城的地位是由我惠家撐起的,還是得清醒點該讨好誰才行啊。”
說罷拍了拍燕珍的肩膀,不顧她作何模樣如何想,心情愉快地去醉春樓。馬上就要跟圓圓見面了,她可不想把時間浪費在無關之人身上。
章家宅院。衆人合在一起等候結果,然信王府管事宣布妹妹未入選,等送走管事後,章俊才随便看了一眼撲在娘懷裡哭泣的妹妹,立刻走向章文翰縣令。
“爹,你知不知道這次王府選妾,入選的都有誰?”
章縣令睨他一眼:“怎麼,很關心惠芷玉有沒有入選?”
“還是爹懂我,”章俊才嘿嘿笑起,湊近了點,看見爹胡須下隐約的傷疤一頓,“爹,你受傷了?”
“辦公途中不免的事,”撫了撫自己的須,章縣令看他還想追問伸手令他噤聲:“有些事你現在還不用知道,随我來,”望了一眼夫人與女兒,将他帶到書房處。
不會再被女兒聽見傷她心,章縣令這才回答道:“惠芷玉的确沒有入選。可你幾次請帖都邀不來她,難道看不出來她對你無意嗎?”
“那又如何,這烈女怕纏郎,用禮的邀不出來,難道我還不能用點武的?”章俊才手背拍了兩下手心,神色自若,“再說了,這些女子不都一個樣,隻要我能将她拿下,她不還是會對我死心塌地——既然世子殿下沒要她,那我可就放心了。”
凝神看着兒子,章縣令沉吟片刻,道:“既然你這麼念着她,那就去試試吧。你要是真能把她給娶回來,借助惠家的産業,我們章家會更上一層樓。有什麼困難的來問我,我助你。”
章俊才一步後退手舉過頭頂,笑眯了眼誇張地拜了一下:“多謝爹!”
“哎,若你科考也有這追女人的熱心就好了,去吧。”章縣令揮手,章俊才立刻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