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真不知道你的性子何時變成了這樣,”趙汀蘭無奈,“我更希望你别這麼逞能,隻要一輩子都平平安安就好。”
“可是,他們現在已經欺負到我們家頭上了,如果還不曉得出面,那隻會更被欺負,”惠芷玉嘟囔着,“娘你也要當心啊,這次沒能從我這裡得手,他們說不定就會從其他地方想辦法找我們家的麻煩的。”
趙汀蘭摸了摸女兒的發,沉思片刻後問:“此事跟章家有關系嗎?”
“嗯?”惠芷玉有些驚訝地看着娘。雖然此前章家又是試圖強娶又是試圖征稅,她也跟娘隐晦提過鐵礦一事暗示章家不可靠,但娘一直都不是很想深思這個問題似的,總是馬虎着過,沒想到現在卻主動提了。
她驚訝後立刻回:“我覺得應該是有關系的,畢竟咱們本就與章家結下梁子,依靠世子的令牌才擋回了章縣令的稅收政令。他們幾次三番招惹我們,定然有所圖,這次如果是他們雇兇出手,想要直接來個謀财害命一了百了,也并非不可能。”
“他們明明是青天老爺。”趙汀蘭擡手揉揉自己眉心,神色裡幾分憔悴,“唉,那鐵礦是源頭啊,我們隻能靠自己了。”
“唔,”惠芷玉手指搭下巴思考片刻,“既然他們甯願雇兇暗害我們,也不願動用官兵來光明正大收繳鐵礦這類官府專用礦産,應當也不會想将鐵礦充公,而是會拿來中飽私囊。娘,你讓李常安進來,我有事想問他。”
“先等等,你得休息好了才能繼續。來,吃飯。”趙汀蘭擡手繼續給她喂食,惠芷玉就也順着娘親先吃完這餐。
熏香缭繞,暖氣融融,柔軟的床褥,還有娘親的溫柔照料。惠芷玉在一瞬間萌生出再也不想離開這麼安全溫暖的家的想法,但又清楚知曉,如果自己當真隻尋求娘親庇護,那麼等待自己的就會是與上輩子相同的結局。
如果可以的話,她當然也想做一個隻用專心經營自家小生意,與娘親團圓平安,又能與圓圓和和美美的小老闆。可是天底下哪兒有這麼好的事情,生意做大了就會招人眼紅妒害,圓圓的身份又注定不會與她一帆風順總有層層阻撓。
她不會放棄自己想做的生意,也不會放手圓圓,那就隻能去面對這些腥風血雨了。
在娘親的監督下先将衣服換成得體的一身,這才喚來李常安。惠芷玉坐在床上問他:“那些歹人放的箭,我們可有留下幾隻麼?”
“秉小姐,有的。侍衛隊裡有人專門注意,那些人當中有些就是曾經在我們石場進行過襲擊的飛龍山寨山賊。”李常安請小姐稍等退出去,片刻後拿來一隻閃着寒芒的鐵箭。
接過這隻鐵箭,惠芷玉在燭光下仔細看了看,敲擊聲告訴她這的确是鐵。她摸摸下巴,想了想,“之前這幫山賊明明還沒有如此精煉的裝備,現在竟然都有鐵箭了?他們的鐵是從哪兒來的,難道……”她猛地擡頭,“鐵礦現在還好嗎,有沒有再被偷礦?”
趙汀蘭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你去京前鄭重叮囑過,這段時日我都好好在看着,那幫人沒有機會再去偷礦,一直都像普通石工一樣在開采青金石礦,别擔心。”
娘既然說了有好好看着,那至少那十個偷礦賊處是不會出問題的。惠芷玉抱住她的胳膊,“還好有娘在,不然家裡這麼多事,女兒根本就不敢出門了~”
“行了,别在這貧嘴,你要是沒什麼别的想問的,就讓李侍衛下去休息吧,他肯定也累着呢。”
“沒什麼别的了,李常安你先退下吧,記得也去跟你的家人報聲平安。”惠芷玉将鐵箭往床頭一放,讓敬業的侍衛退下。
雖然還有許多疑惑,譬如既然石場鐵礦未被偷竊,那麼他們現在的鐵隻能是之前偷取的那一小些,但就這樣用在箭矢這類消耗品上,就不擔心消耗過快了嗎?他們又是在哪裡鍛鐵造箭,能做出這般精良裝備,後勤力量可不容小觑,章縣令竟然有如此力量?
不過這些事都可以暫時放放,畢竟賊人隻敢在縣外出手,縣内她們是安全的。惠芷玉就抱住了娘親的腰,嘿嘿笑了一聲提前示好,在她疑惑眼神中小心地說:“娘,有件跟這個無關的事情,但也很重要,所以想當面跟你說說。”
“什麼事?”趙汀蘭問。
“就是,那個,”惠芷玉不好意思地揉揉臉,“女兒有心上人了,而且已經跟他通了心意,他也心悅我,我們現在已經,成了。”
趙汀蘭被這消息驚得微微張口,好半晌才找到舌頭:“是誰?你們成了?”
“你也識得的,”惠芷玉單手捧住自己的面,聲音帶笑,“是遊萬洲,世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