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學輪滑的第一步,是得有一雙輪滑鞋。
但岑與惜剛好沒有。
所以當天晚上飯桌上,岑與惜就向媽媽餘清然提起了要買一雙輪滑鞋的要求。
餘清然一聽,明白了什麼,笑她:“是不是看哥哥玩的好,你也想學了?”
岑與惜不好意思地笑笑,默認了她的話,并沒有說出下午楊向澤嘲諷她的事情。
被人看了笑話那麼丢人的事情,她不好意思說。
餘清然揉揉她的腦袋,開始回憶當初給岑與知買他那雙輪滑鞋時的價錢。
岑與惜見餘清然沒拒絕,大喜過望,正想賣乖地說聲“媽媽最好了”,卻被岑奶奶一下子打斷。
“買什麼買?!”岑奶奶不高興地說,“小姑娘家家的天天那麼攀比,看别人有這個有那個自己也喊着要。你們這些做大人的偏偏還一個頂一個的嬌慣,真是不像話。”
這話一出,原本熱鬧的飯桌瞬間冷寂,岑與惜下意識閉緊了嘴,連餘清然的臉色也不好看起來。
虧得是今天晚上岑與知跟着岑森去了岑森朋友家吃飯不在家,不然這會兒家裡非得炸開了鍋。
“媽,給小孩子培養點愛好不是什麼壞事,學輪滑還能幫惜惜鍛煉身體呢。”餘清然壓着脾氣解釋。
岑與惜在旁邊忙不疊點頭,順便小心觀察着岑奶奶的神色。
但岑奶奶不聽餘清然那一套,瞪着眼道:“反正不管我說什麼,你們都總有說辭。算了,”
岑奶奶擺擺手,不願意再和餘清然多多争辯,話口一變,道:“給惜惜買鞋也不是不行。我看與知的那雙輪滑鞋也有些舊了,你到時候也給與知換一雙,買雙更好的鞋。要不老穿不好的鞋,他的腳該不舒服了。”
這話一出,餘清然面色有些不好看了。
岑與知那雙輪滑鞋是今年暑假裡剛給他換的,哪裡舊?
岑奶奶這副做派,完全是把重男輕女這幾個字寫到了面上!也虧得這時候岑與惜還小,難以察覺出這些不同,不然,怕是要委屈得哭腫了眼睛也不行。
餘清然想着這些,但也知道如果再說出來這些話隻會再添些麻煩事。她勉強笑了一下,作出了妥協,“好。”
岑奶奶見狀這才高興了些,搬起桌上的碗筷去廚房洗刷了。
客廳裡,剛才一直沒敢說話的岑與惜看着奶奶離開的背影,這才敢小心地湊到餘清然耳邊。她的眼睛圓圓大大的,透着幾分茫然和忐忑,小聲問:“媽媽,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餘清然心裡一酸,摸了摸她的小臉,笑道:“沒有的事。你隻管等着你的輪滑鞋就好了,少想那麼多。”
岑與惜看她面色好轉,這才也慢慢咧起嘴笑了。
餘清然的行動力向來是很強的。那天以後沒多久,她中午下班時,就帶回了一雙女式輪滑鞋。
當天下午放學後,岑與惜就拉着陳既言在街裡學起來。
說實話,腳下面長了兩個輪子的感覺很奇怪,岑與惜愛惜地撫摸着自己的輪滑鞋,想着等會兒要進行的練習,心裡既期待又有些緊張。
會不會摔倒?
萬一摔到臉可怎麼辦?
她能學會嗎?
如果學不會,豈不是又讓楊向澤他們看了笑話?
正躊躇間,旁邊正等着她的陳既言看出了她的心思,“怎麼還不穿?該不會還沒學就想放棄了吧?”
岑與惜被戳中心思,紅了臉:“我才沒有!”
她拿起鞋就往自己腳上套,麻利地就穿好了。穿好了,但是又不敢站起來。
岑與惜低着頭别扭了兩秒,擡眼朝陳既言不好意思地開口:“哥哥,你扶着我站起來可以嗎?”
陳既言瞅着她,噗嗤一聲笑了。
他伸出手:“來。”
小手慢慢搭上另一隻比她大了将近一倍的手,岑與惜微微使力,攥着陳既言的手緩緩站了起來。
剛站起來,她突地腳下一滑,兩條腿猛地分開,險些劈個叉。
關鍵時刻,陳既言一把撈住了岑與惜的腰,提着她往上一帶,接着改手握住她的兩條細胳膊,提醒道:“雙腿不要一前一後站着,注意平衡。”
岑與惜吓得還沒回過神,緊緊抓着他愣愣點頭:“好,好。”
嘴上應得好,但腿下還沒調整。
陳既言于是輕輕捏了捏她的手,黑沉的眸裡蓄着溫柔,安撫她道:“别怕,我扶着你呢。”
岑與惜一愣,對上他的眼,這才算真的回了神。她又點點頭,抿住嘴,開始認真聽着陳既言的指揮。
學輪滑,最大的一個障礙就是有畏懼摔倒的心理。但偏偏,岑與惜最怕摔倒。所以,剛開始試着向前走的那兩步,岑與惜做得極為艱難。
她太怕摔倒了,總是畏手畏腳,瞻前顧後。
陳既言看着她這樣,慢慢皺起了眉。
大概學了十分鐘,陳既言扶着岑與惜回了岑家門口。他讓岑與惜先在門口的一個石墩那裡坐着休息會兒,喝點水,接着,轉身回了趟自己家。
他沒說是去幹什麼了,岑與惜也沒問。
其實岑與惜隐隐能猜到。
她剛才看見陳既言沖着她皺了好幾次眉。
陳既言嫌她笨,不想教了。
岑與惜低垂着眼睛,有些小小的傷心。她的思緒開始亂飛,腳下不自覺地胡亂在地上摩擦起來。
岑與惜開始後悔那天為什麼被楊向澤那幾句話逼得,突然腦子一熱就要學輪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