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熠……”
熟悉的聲音率先在耳邊響起。
唇上點蘸的濕棉球力度剛好,初醒喉間幹澀的于熠甚至下意識阖動嘴唇去追逐給予自己甘霖的來源。
“小熠?”
在呼喚聲中睜開眼睛的于熠視線裡闖進一張熟悉的臉。
“小熠!”
面露喜色。
正要按下呼叫鈴,于溫明動作一頓。
他手掌鑽進被窩,精準握住被窩下另一個人的手掌,“小熠,你看。”
另一隻手按下呼叫鈴。
沒有多久,掀開簾子的醫生進來例行檢查。
“目前看着沒有什麼問題,到畢竟藥物副作用很難精準估測,回去之後如果發生嘔吐、困倦,這些都是正常的。”
利落簽下單子的醫生在下一聲鈴聲響起前完成診斷。
“好,麻煩您了。”
于溫明送走醫生,牽着的手沒有松開,他順着往下,看向床上的于熠。
“小熠,我按鈴成功呼叫的醫生,剛剛我在和醫生講話。”
于溫明不确定自己怎麼做才能在不傷害于熠的情況下讓他知道自己不是幻覺。
按捺住身體迫不及待想把人按在懷裡疼愛的沖動,于溫明試着引導對方。
“我的新身份證。”
他特地找了同城快送,就是為了能早點拿到。
硬質卡片上,姓名後跟着“餘遠”
床上的人還是靜靜躺着,隻是眨眼看着他,對視的時候才抿唇擠出點點笑意。
于溫明胸口一刺,血淋淋的心窩重又活動起來,連呼吸都染上疼痛。
他疼得無聲無息,于溫明坐在床邊,慢悠悠講起這兩天的事情,“哥回來那天拉着你講了很多話,說要和你一輩子在一起,說要你做哥哥的妻子,都是真的,是哥哥發自真心的。”
床上人蒲扇似的睫毛忽然上下顫抖起來,“哥說,哥什麼時候回來?”
他面色又白兩分。
看起來很着急想要知道答案。
于溫明卻敏銳窺探到這變化之後的原因,之所以混淆,是因為他不是于熠眼裡唯一一個“于溫明”。
“周五那天。”
果不其然,于熠臉上血色盡褪。
時隔184天,那是他第一次見到于溫明。
穿着和走之前一樣的衣服,拎着他們都愛吃的生煎推門進來。
“小熠?”
揚着下巴在叫他。
在這裡,哥,我在這裡。
冰涼的水面漫過鼻腔,于熠指節蜷縮,試着想要留住面前的人。
“哥……”
他叫了一聲,咕咕嘟嘟灌進許多水,進到氣管裡、肺泡裡,他嗆咳出聲,還是固執地盯着那道身影“哥!”
分不清他究竟有沒有從地上起來,似乎是有似乎是沒有,旋轉的世界急劇收縮又砰地一聲炸開,鋪天蓋地的水從世界縫隙間擠進來,重重将他壓垮。
意識随着身體一同下墜,預感到自己将要摔得粉身碎骨,在那之前,于熠在水中張開口,“哥……”
地闆上不知道睡了有多久,再醒來的于熠渾身冰涼,汗濕又蒸幹的衣服貼在他身上,黏黏糊糊的束縛感難受得他完全忍不了。
撐着身體搖搖晃晃從地闆上爬起來,震動的手表給出低電量提醒,明晃晃的時間讓于熠認識到,他沒有吃藥。
隻是一次沒有吃藥,就讓他見到好久不見的哥哥。
不吃藥,見哥哥
等式成立的瞬間,于熠收起床頭櫃顯眼的藥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