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念提早了拍攝時間,淡粉色的天空不是什麼時候都能遇見。她的靈感突然到來,她沒有理由不去抓住。
因為是臨時起意,因此并沒有策劃方案,虞念也并沒有告知斯星燃和鐘缺,她舉着攝像機,在他們的身旁或者身後拍攝着。
斯星燃和鐘缺早已經從海上的礁石走了上岸,斯星燃不知道從哪兒借來一輛自行車,他穿着西裝将它蹬過來,鐘缺瞧着他,忽然就笑出了聲。
“你笑什麼?”斯星燃問。
“好違和啊。”鐘缺比劃着,說,“你打扮的跟黑//幫老大一樣,按理說還得給你配幾個保镖,保镖站在勞斯萊斯的車旁,你從車裡下來,還得有人給你開車門防撞頭啥的。結果你穿成這樣騎自行車?”
“騎自行車怎麼了?”斯星燃撇嘴,“既然這麼嫌棄,那我可走了。原本還想問你上不上來的。”
說罷,他就真的作勢要蹬着自行車往遠處走。
鐘缺站在原地看他騎出一段距離,方才如夢初醒對方是真的不等他,他跟在自行車的後面奔跑,風吹亂他的頭發,他襯衫垂下來的白色絲綢長帶也跟着風搖曳。
他跑了很久,跑過很多個光陰,但斯星燃的身影一直在他的視線範圍内,從未離開。
鐘缺終于跑不動了,他站在原地,兩手撐着膝蓋,喘了一會兒,對着前面大喊:“斯星燃!你真的不等我!”
“你不跑了?”斯星燃蹬着自行車回頭,大聲回應他。
“不跑了!”鐘缺擺爛一樣直接坐了下來,也不管他身上的頂奢高定究竟有多少個數,“累死了!”
他坐在那兒沒多久,就看見斯星燃騎着自行車往回走,因為沒刹住,又繞了一個大彎才停到他身邊。他沒下車,而是低下身,湊在鐘缺的跟前,好小聲說:“生氣了?”
“沒有。”鐘缺别過臉,看着旁邊無邊無際的大海。
“哦。”斯星燃不戳穿他,“那你還上來嗎?”
鐘缺沒說話。
“真不上來?”斯星燃看着他的側臉,“真不上來我就真走了。”
鐘缺低聲罵了一句,接着打算起身,斯星燃笑起來,然後将鐘缺拉起來。鐘缺坐穩之後,斯星燃才重新蹬起自行車。兩個人就像和風賽跑,粉紅色的天空籠罩着所有的一切,像春天的花蕊侵入了一整個世界,誰也抓不着他們。
虞念站在不遠的地方,把這一切全部都拍攝了下來,她很久沒有如此輕松地拍攝過一段花絮,很多時候藝人之間壓根沒有網絡上所說的那麼熟悉,即使拍完一部戲,許多天沒見面的結果也就是相對無言,最後折磨的也就是他們這些攝影師。
她甚至見過一對cp粉十分多的兩個人,來的時候将劇本遞給她,說花絮按照這樣拍攝,勞請她做一回導演。
斯星燃和鐘缺這樣的藝人幾乎是少之又少,即使是她這樣的局外人,也未免覺得他們彼此之間太真心了一些。
她走過去,斯星燃已經将自行車還了回去,如今正和鐘缺各坐一方玩着手機,她像他們打了招呼,接着将自己方才拍攝的視頻與照片放了出來。
“雜志的花絮我打算就啟用這個。”虞念對他們說,“有什麼意見嗎?”
“沒有。”斯星燃聳聳肩,“我覺得挺好的。”
虞念又望向鐘缺。
鐘缺說:“沒什麼問題。”
“OK。”一拍即合,她将攝像機重新回到拍攝模式,對鐘缺與斯星燃說,“那現在正式拍攝,先拍雙人再拍單人。”
這一期雜志封面分AB版,虞念在設計方案上原本想了四種拍攝方案,等跟斯星燃與鐘缺見了面之後,才從這四種方案裡挑出兩種來。
第一版方案是直接對着他們的側臉進行拍攝,這樣的拍攝對兩個人的側臉要求極高,大多數時候都會被拿去比較,若是兩人差距太大,那麼拍攝出來的封面就是災難,還會引起粉絲之間的拉踩。
鐘缺與斯星燃此時此刻貼的很近,天色已經逐漸從淡粉色變成了策劃方案裡所求的紫色,海鳥飛過,又平白的為他們之間的劍拔弩張添上了甯靜。
在虞念的鏡頭裡,斯星燃俯視着鐘缺,他的眼睛裡有淡然與輕蔑,卻也藏着難以言明的欲念。他望着鐘缺,鐘缺卻望向别處,他的眼神空洞,像一縷青煙,誰也抓不住,轉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