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酒店的時候斯星燃的眼眶還是紅的,他本來就生了一張好皮相,從哪裡經過都會引人側目,而今還紅着眼眶,更是惹人憐惜。
那場哭戲幾乎榨幹了他所有的力氣,斯星燃現在連話都不想說,隻在微信上給自己的助理蘇青岱發了消息,讓她今天晚上不用來送飯,他要休息一下。
蘇青岱幾乎是立刻回了消息。
【蘇青岱:收到。老闆,我把冰袋放在你房間門口了,可以用它給眼睛消腫。】
斯星燃回複說謝謝。
他做完這些就直接倒在了酒店的床上,腦袋昏昏沉沉的,像是套了沙袋一樣。意識不斷地往下沉,最後幾乎昏了過去。
而他再度醒來時,房間裡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斯星燃的大腦原本還處于宕機的狀态,他坐起來,逐漸讓意識回了籠。他在床上摸索着,将自己之前随手扔在一旁的手機打開,看了一眼時間,發現現在是晚上十一點。
他皺着眉頭去按房間的開關,豈料無論他怎麼按,屋子裡的燈就是不亮。
斯星燃連忙下了床,又将房間的門打開,卻發現外面也是一片漆黑。
他這才意識到,酒店裡似乎是停電了。
斯星燃暗罵了一聲,喃喃道:“怎麼這麼倒黴。”
他将手機的手電筒打開,看了一眼電梯也沒了電,于是試圖從自己的房間這邊走到安全出口,誰知剛走到安全出口前面,卻發現門都是關着的,根本不是暢通的狀态。
他無聲地歎了口氣,最終決定還是不出門覓食,打算回房間繼續睡覺。
結果他剛想走進房門裡把門關上,就被人直接拉住了手臂。
“誰?”斯星燃下意識問道。
“是我。”鐘缺的聲音從旁邊傳來,“鐘缺。”
斯星燃将手機舉高了一點,讓手機發出的光對着鐘缺的臉照了一下,等看清楚對方确實是鐘缺之後才把手機放下來,與此同時,整個人繃緊的身體也跟着放松下來。
他說:“停電了,你不回房休息,來找我做什麼?”
鐘缺松開自己拉住斯星燃的手,他沉默了一會兒,說:“隻是剛好見到有人在外面走動,想告訴他停電了而已,沒想到是你......你在外面一直晃蕩做什麼?”
斯星燃沒好氣地說:“我還沒吃晚飯呢,就想出酒店吃個東西而已,結果發現電梯沒電,樓道也鎖了。這就算了,居然還要被你質問為什麼要在這兒晃蕩。”
“......抱歉。”鐘缺捏了捏眉心,說,“我知道有一個地方能下去,你跟我來。”
接着,也沒等斯星燃回答他,轉身就往另一個樓道處走去。
斯星燃愣了一下,将信将疑地跟了過去。
誰知這一頭的樓道間的門還真是開着的,斯星燃和鐘缺一路無言着下去,一直到了酒店一樓。
鐘缺見已經把人帶到一樓,什麼多餘的話也沒說,就打算往上走回房間。斯星燃見他轉過身,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的手腕。
鐘缺的呼吸一滞。
整個酒店一樓此時隻有他們兩個人,外面的燈光從酒店大門灑進來,把斯星燃的臉照的明明滅滅。鐘缺忽然想起他第一次遇見斯星燃的時候,對方也是這樣,被燈紅酒綠的燈光照射着,卻見不到半點豔俗的頹靡,隻有耀眼的感覺。
即便已經睡了一覺,他的眼尾也依舊帶着點紅,在昏暗的場景下,能夠勾出人無窮無盡的同情心。
鐘缺生硬地移開眼睛,盯着斯星燃攥着自己手腕的手,說:“做什麼?”
“陪我去吧。”斯星燃看着鐘缺右眼邊那顆色/情的眼角痣,說,“我有點害怕。”
鐘缺在這一瞬間忽然回到了在東京的那一個晚上,他想起當時在床上的斯星燃就是這個模樣,他漂亮得惹人憐惜,哪怕提出的要求再無理,也能讓所有想要拒絕的話都難以訴諸于口,隻能像昏了頭一樣地點頭。
理智告訴他,不可以,斷了吧,除了表面上的營業,最好其他任何的聯系都不要有。明明你無法接受與不能夠承諾你未來的人在一起的不是嗎?明明你這種生長在黑暗之中的人是不能夠依賴陽光的不是嗎?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與他糾纏不清呢?
可是他看着斯星燃期待的眼神,那些拒絕的勇氣就在一瞬間被碾成了碎片與渣滓,連給他撿起來的機會都沒有。
他想要逃離這個地方,可是手被斯星燃死死地拉着,根本沒有辦法走掉。
斯星燃似乎看出了他的猶豫與掙紮,往他那兒更近地走了一步。
“算我求你,行麼。”
鐘缺根本沒辦法拒絕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