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缺進組之前回了北京一趟,鐘有的病情已經不再惡化,連狀态都比之前好多了,他跟她說了很多最近的事情,還有接下來幾個月的安排。鐘有很理解地讓他安心工作,不用顧及自己那麼多。
之後,他就馬不停蹄地飛去了雲南,在圍讀會上和尋些鸾見了一面,雙方見面的時候都沒多說什麼,隻是各自禮貌地淺淺點了個頭,像是之前根本不認識。
代文今坐在對面,看出了兩個人都在裝作不認識,反倒覺得這很符合劇中角色的調性,就也沒多說什麼。
開機那天蒙蒙細雨,鐘缺和尋些鸾站在最中間,誰也沒有笑容地拍了開機照。《迷局》的官博發布了開機宣告。
與此同時,斯星燃的這一次巡回演唱會,順利在首場廣州站啟動。
兩個人都沒有聯系對方。
《迷局》的第一場戲,就是尋些鸾飾演的連環殺手Sofia和鐘缺飾演的偵探原行在故事結尾處對峙的場面,自以為運籌帷幄的Sofia卻在最後的時刻因為自負中了原行的計,在與他對峙完後,開//槍自殺。
這個場面是劇中的結局部分,演員必須演出終結的意味,并且要讓觀衆感覺到緊張以及興奮。
代文今把它安排在第一場戲,就是想讓兩個演員快速入戲。
那日鐘缺與代文今交談完,回去之後根據劇本琢磨了很多遍有關原行的性格,最終在開機之前終于梳理清楚,并明白了代文今的意思。
原行其實和Sofia是一樣的人。
他們都自負、自大、認為自己是掌控命運的人,他們不會屈服于誰,更不會擁有挫敗或者抑郁的情緒。
這不僅和他上一部電影所飾演的陳青大相徑庭,也跟他自己的性格完全不同。
但這并不是問題。
此時此刻鐘缺站在屋頂,他已經把劇本背得滾瓜爛熟,從《寂寂有聲》劇組進修之後,更是已經不會再出現此前那種無法進入角色的錯誤。
他呼出一口氣,讓自己快速進入角色狀态之中。
代文今已經對着對講機發出了指令,所有人都準備就緒。
“《迷局》第一場第一鏡,Action!”
那一瞬間鐘缺的眼神變了,那雙總是憂郁的眼睛裡忽然之間蒙上了輕蔑、得意與自負,他拿槍對準着眼前的Sofia,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态,傲慢又不屑地歪了歪頭,說:“就是你啊。”
Sofia也拿着槍,對準着原行,她的子彈已經幾乎用盡了,此時此刻隻有最後一發。
“怎麼,最偉大的偵探先生,很驚訝?”她打開了保險栓,說。
“不。”原行像個瘋子一樣興奮無比,“隻是覺得,終于見到你了,有些激動,有些有趣。這麼多年,那個陪我下棋的人,此時此刻就站在我的面前,我感到難以形容的快樂。”
“所以,你想怎麼樣呢?我那麼多的殺人計劃,有些你阻止了,有些你卻沒能阻止。我一生,都把你當作可敬的對手,現在,你抓到我了。”Sofia輕笑起來,“把我帶到警局裡?還是就地槍殺我?寶貝,你是怎麼想的呢?”
她最後一句話就像是在挑釁。
原行也露出笑容,他的眼神近乎狠戾,說:“我不會把你交給任何人,你隻能由那些地下的亡靈和我來審判。”
“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很自負?”Sofia看着他,忽然開口。
原行隻是聳了聳肩,說:“那又怎樣,我不在乎。”
“十二年前你母親不是我殺的。”Sofia平靜又祥和地把這個真相炸//彈抛了出來。
她有趣地看着原行的瞳孔驟縮,看着原行突然往自己這邊走來,看着原行開啟了槍//支的保險栓,讓她說出當年的真相。
“做夢。”Sofia吐出這兩個字,像是報複一般輕笑着說,“能審判我的隻有我自己。”
她忽然把對準原行的槍轉了個邊,對準了自己。
然後“砰”的一聲,就消散了。
“咔!”
天邊又下起了小雨,扶山跑上來給鐘缺送傘。他接過,走向拍攝棚内。
代文今在監視器旁邊,看見他過來,開了口,“其實你在《寂寂有聲》劇組的時候,我看過你的表演。”
鐘缺眼裡閃過一絲驚訝。
“那時候的你,給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因為在片場,你似乎根本不是在表演陳青,而是就是陳青。也就是那一場戲,我想請你來我們劇組。”代文今看向他,說,“你今天,雖然表現的依然很出色,但卻沒有那天給我帶來的那種驚喜了。”
這就是在委婉地與他說并不滿意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