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姆森說他一沒背叛二沒藏髒,哭天喊地求問為何,首領隻給了一句話,理由是:“他欺壓了他不該欺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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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澤這樣的低等下人是不配見到首領的,也從來不配知道首領的樣子。
首領這個詞是他和千百屬下刻在心底最深的恐懼,比天煞惡魔地獄撒旦還可怕。
西澤隻知道,從此以後他去哪工作都會遇到這個銀發紅眸的男人。
去幽林巡邏,去夜間點鬼燈,去趕走誤入血夜領土的萊恩星孩童,雖然他趕走孩童的方式比其他人都溫和,高層定的規矩是見人就殺,他的做法其實已經違規了,但由于高層一直把大大小小的一片雜活全都丢給他做,所以一直以來也沒人發現。
其實西澤一直慶幸這一點,這樣一來到這裡玩鬧的小兒就全都得到了他的保護免于被殺,他甚至次次主動問高層要這活。
遠處孩童玩鬧。
“铛!”
一把危險四溢的長刀被人從遠處擲來,嵌在了草坪上,不偏不倚極其精确地控制好了距離,正好離孩童一米遠,可見擲出者實力精湛。
誤入血夜前西澤一直在苦心修煉,積攢力量希望有一天能複仇,但是他最有天賦戰力最強的兄長在一年前敗在了血夜首領的刀下,迄今為止他還是沒那個把握。
而孩童往往會被身邊突然“嗖”一聲和自己擦肩而過的嵌地長刀吓一大跳。
在孩童的想象中,遠處血夜的巡邏兵還在遠處,但身形未到,眼睛先看到了僭越領地的孩童,于是遠遠擲一長刀過來試圖被他發現動靜前殺死他,剛才那一刀隻消一點點就能把他劈得血肉橫飛,但是好在他運氣好命也大,才能僥幸沒被砍到。
小兒連忙極速奔走。
其實西澤就站在離小兒不遠伸展很近的高草叢裡,靜靜地目送他離去。
但耳邊忽地傳來熟悉的吐息呢喃:“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仿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西澤也沒注意到銀發紅眸的男人早已出現在他身後,西澤其實自保意識不錯,對周身危險氣息有快速的定位和精準的判斷,但是不知是男人控制氣息的能力太強,還是隐遁身形的招數太精湛,偏偏男人靠近時他次次都并未察覺。
“沒什麼問題,我這把刀還沒煉成,在開刃之前不能見血光,況且這樣也省事多了,如果殺了還要處理屍體,到時候我的高層還是把這累活扔到我頭上。”
理由毫無破綻,的确是妄圖快速辦事的下人會做的事,男人對此也不予置評。
“擲刀精度不錯,練過?”
銀發紅眸輕笑:“隻是,隻有精度不夠,還要凝力和速度,像這樣。”
“男人握着他戴着一道鐵鍊的右手,慢慢帶他施力,由高處抛出,弧度竟不再是由高向低的半圓,而是直線型地向前切!”
“铛!”長刀分毫不差地落在了和西澤先前一模一樣的縫隙裡。
西澤驚奇默默記下,發現男人精準指出了他使刀欠缺的點,他如日常練習般揮舞一招一式,爆破力不同往常。
西澤表達謝意,發現他衣袖中因握刀露出的前臂不戴鐵鍊。
鐵鍊是血夜組織的規矩,這鐵環中注了控制之法,傳說一旦任何一個戴了鐵鍊的手下對他有背叛之舉,首領都會立刻知曉,同時鐵環會立刻緊縮直至要了他這隻手,然後再被首領不緊不慢地趕來拿下人頭。
血夜還有個規矩,血夜組織有一批賦予了特殊權力的人,名曰“監察使”,這名字在血夜組織起到聽了就讓人聞風喪膽的作用。
血夜組織還有個專門處理叛徒的地方,叫焚化爐,爐如其名,傳說不但使人承受巨大痛苦,還使人靈魂一同焚化,永不得超生。
監察使每天不定時巡回,一旦發現有人腕上不戴鐵鍊,無需首領指令,立刻丢到焚化爐。
西澤以眼神詢問,男人答:“嗯,隻是血夜組織一個小官,脫逃了巡邏,幹脆把這礙事的鐵鍊卸了。”
西澤:“還是建議你戴上吧,會沒命的。”
男人似笑非笑:“這不是發現每次在你身邊,旁邊都沒人嗎?”
西澤突然發現,以前他出任務身邊起碼還有兩三個抱怨勞苦的同僚,但自從遇見銀發紅眸的男人,他就一次也沒遇到了。
直到半月後沒了高層湯姆森的阻撓,他憑借過硬的實力升上中官終于有資格見到首領,才發現首領的樣子和那銀發紅眸的男人一模一樣。
首領對他如先前一般似笑非笑,向他伸出一隻手:“初次見面,我是赫倫森,雖然血夜組織以資曆和實力服人,但我願意為你開辟一條唯你可行的天道,無階躍升,做我的夫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