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有一搭沒一搭地聽着,眉頭越皺越深。
她想不明白,陳溺等人從自建房被帶到警局時,她見過他們,當時忙着整理生物實驗案的資料,所以才交給羅扶負責問詢。
但眼前的陳溺與當時的她毫無差别,無論是說話的語調,還是習慣性微皺眉的小動作,全都一模一樣。
哪怕是雙胞胎都不可能完全一樣。
聽完,她朝片警揮手:“小吳,把萬淮和尤裡帶過來。”
“是。”吳斌點頭,轉身離開,随手“咔哒”一聲關上門。
走廊裡的光線明亮,他視野裡卻漸漸泛起一片模糊的光斑,腳下的路有些分不清方向。
他揉了揉太陽穴,低聲嘀咕:“可能是滅火時被嗆的吧…”
家裡新婚妻子剛懷孕,為了多賺點錢,面對危險,他總是沖在最前面,争取早日升職。
沒想到從自建房回來後,他就一直覺得不太對勁,頭暈乎乎的。
“煙不管用啊,去洗把臉清醒清醒吧。”他自言自語,跌跌撞撞地朝走廊拐角的廁所走去。
“嘩啦啦—”
打開水龍頭,吳斌将冷水反複潑在臉上,水珠順着臉頰滴落。
他擡起頭,兩手撐着洗手台,對着鏡子,眼中充滿紅血絲,看着看着,他感覺這血絲好像在…動?
他慌張地湊近鏡子,兩手用力撐開眼眶,視野依舊有些模糊,他咬牙伸出手,粗粝的指腹摩擦眼球,泛起陣陣刺痛感。
摸着摸着,就像從梳子裡拉出發絲一樣,他從眼球裡拉出一條細長的血線蟲。
那蟲調皮地纏繞在指尖,脊背閃着微弱的熒光,下一秒又鑽進皮肉,消失不見。
就在這時,剛好進來一名男警察。
他瞥了吳斌一眼,沒在意,徑直往裡走,熟練地解開褲腰帶,嘴裡調侃:“哎喲,這麼自戀啊你?”
“嘩啦——”
他站在小便池,背對吳斌,語氣輕松:“跟你說,這次咱們警局要賺大發了,納瑞集團來人了,局長親自去接了。”
說到這,他歎了口氣,“唉,可憐那些父母啊…”
話音未落,一道黑影從上方遮住光線,他無奈一笑:“诶,兄弟别搞,你湊這麼近,我怎麼尿啊?你哪怕是報複,也得挑對時機吧…”
身後,吳斌整個人開始腫脹,皮下泛起大大小小的膿包,撐着他五官都開始變形,薄薄的一層皮裡,蠕動着密密麻麻的血線蟲,
“眼下這麼忙…”男警察無奈轉頭,笑容瞬間僵在臉上。
吳斌興奮地顫抖,身上的膿包裂開,裡面居然是一圈圈利齒,從中流出垂涎的黑水。
“兄弟,你好香啊。”
下一秒,他像朵食人花一樣猛地撲上去,将對方的頭整個摘下,吞入腹中,喉間發出“咕噜”一聲滿足的歎息。
這時,門外走廊傳來腳步聲,吳斌眼珠一轉,迅速将屍體拖進隔間。
廁所裡隻剩水龍頭滴滴答答的聲響,和啃噬的咀嚼聲。
另一邊,羅扶辦公室内。
“阿姨,您别急,慢慢說。”羅扶坐在桌前,語氣溫和,手裡拿着一支筆。
“曉曉下午放學了就沒回來,我給她打電話也不接!”阿姨坐在對面,聲音哽咽,眼睛紅腫。
羅扶擰眉:“她今天或者最近幾天有沒有什麼異常?”
“她這兩天不知道在搞什麼。”阿姨抹了抹眼淚,“嘴裡老念叨她的紙片人老公成真了。”
“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我們跟她說什麼都不聽。”她歎了口氣,語氣無奈。
羅扶點點頭:“還有呢?什麼都有可能是找到她的關鍵。”
“我想想啊…”阿姨皺着眉,“她這兩天洗澡挺頻繁的,這算嗎?”
羅扶:“一天洗幾次?”
“早上一次,晚上一次,偶爾大半夜還得洗一次。”阿姨嘴裡說着說着,就忍不住抱怨,“不知道這丫頭搞什麼,每次洗完地上粘乎乎的,我還得用…”
“還有别的嗎?”羅扶打斷她,手裡的筆輕輕敲了敲桌面。
“對了,她還老往礦坑跑。”阿姨揉了揉發酸的胳膊,她矮矮小小的,皮膚蠟黃,手上滿是老繭,“以前怎麼喊都不愛來的。”
“哪個礦坑?”羅扶追問。
“三号礦坑。”阿姨歎氣,“我和她爸都在礦上工作,她爸下井,我就在那邊賣炒飯,平常喊她幫忙都不樂意…”
羅扶記下這點:“那叔叔呢?”
“去礦上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