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月考之後，解宬的成績和初中相比沒有太大波動。但隻有他自己知道，他聽物理課已經有點吃力了。

是的，作為曾經的物理好苗子，解宬汗顔。或許是因為初中物理比較基礎，沒有特别多考思維的地方。

山外有山這四個字，簡單又粗暴，卻蘊含很深的奧義。

解宬欲哭無淚。

陳樹不愛背書，但物化很好。他之前和解宬說過，高中大概率會選擇理科。

解宬脫離六邊形戰士身份後，感到非常苦惱。如果選擇文科，他的地理稍差一點；如果選擇理科，那麼他的物理堪憂。

兩邊都差一點點。解宬覺得腦袋疼。

少年也識愁滋味，隻是愁的地方不一樣罷了。

解宬在國慶節放假前一天去找了付婉钰，希望能得到一些有效建議。中午吃完飯的閑暇時間很充足，解宬順便去辦公室蹭空調。

為了節約能源，學校規定，空調制冷不能低于23℃。而教室的空調使用效果，則全憑運氣。

比如12班教室的空調已經被開到最低，但室内仍然和30℃的氣溫相差無幾。

或許是高強度工作了很久，空調也發脾氣，直接罷工。修空調的師傅前前後後來過好幾次，空調的病情依舊反複發作。

就此，學校終于舍得拔雞毛，決定國慶假期對所有空調進行大檢修。12班全體同學的不懈奮鬥與堅持，換來了所有學生夏涼冬暖的美好未來。

老師們一般會在人少時，将空調開到26℃，但是非常涼快。走進辦公室，解宬覺得自己仿佛擁冷玉在懷，全身上下都得到了撫慰。

付婉钰把月考成績單放在桌上，拿筆把解宬的名字做了标記，然後開始仔細地看。

成績單上一片密匝匝的紅，是付婉钰分析每個學生成績留下的印記。

“解宬啊，你的物理成績怎麼有點拖後腿？”

付婉钰撫額：“你初中物理不錯的。是最近遇到什麼困難了嗎？”

解宬實話實說：“不是，是我發現我可能不具備物理思維。做大題的時候找不到思路，隻能套用公式。”

付婉钰很驚訝：“那你和老師溝通過了嗎？”

“老師讓我抓緊高一這一年的時間，多鍛煉思維。雖然……現在并沒有找到什麼路子。”

解宬總是控制不住自己往最壞的結果上想。他其實很害怕，甚至有些厭惡事情脫離自己的控制，所以一定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他經常忘記，他是人，不可能預見所有。所以有時過度的擔心，顯得倔強又無助。

付婉钰遞給解宬一個桃子，把節奏放緩：“不管怎樣，隻要最後方向是對的，中間就算走過岔路，也無傷大雅。”

“解宬，老師知道你很努力。但是，畢竟第一個月剛過去，不要一開始就把自己逼得太緊，好嗎？”

付婉钰向解宬示意。

解宬把左手藏在身後，悄悄攥緊拳頭。他垂下眸，抿了抿嘴，從唇邊溢出一句“嗯”。談到這個地步，他也不知道說些什麼。隻能像車載太陽花一樣，一直點頭。

付婉钰撲哧一下笑出聲：“好了，快回教室午休吧，要打鈴了。”

解宬悶着頭回到教室。離午休時間還有五分鐘，大家都在座位上自習。解宬戴好眼鏡，翻開物理練習冊，盯着看了好一會兒，還是合上書。

算了，先做其他作業好了。解宬揉揉太陽穴，看着碩大的“物理“兩個字發暈。

放學後，解宬和陳樹去了操場。今日是難得的陰天，學校的花花草草剛修剪過，空氣裡彌漫着青草的香氣。陳樹往草坪上一躺，嘴裡叼了根随手扯下的狗尾巴草。解宬也挨着陳樹坐下，擡頭望天。

“诶，你中午去辦公室幹嘛？我還說找你聊天來着，誰知道午休才見你人影。”陳樹開口說話，狗尾巴草也搖動起來。

解宬“啧”了一聲：“你不提還好，你一提我就頭疼。我正為物理發愁呢。”

陳樹立馬翻身坐起：“怎麼個事兒？”

“沒什麼，就是覺得最近學得不是很順暢，有點太鑽牛角尖了。放心，我自己想想就好。”

隻是落差未免太大，解宬一時沒能緩過來。

陳樹将解宬從頭到腳審視一番，拿草撓對方的臉：“真有什麼事就說出來，你這人總把事情悶在心裡，小心悶壞了。”

解宬伸手把草搶過來，反撓回去：“行了，真有事我會說的。走了，借你的草一玩。”

“诶诶诶，别走啊。那可是我挑了好久的，我還沒捂熱和呢！”

陳樹剛想追上去，電話鈴聲突然響起。他也沒看來電人，匆忙按下接聽鍵。

“陳樹！你還回不回家了？公交都走了好幾趟。早知道我就不聽你的話等你了！”林心妤細細的嗓音從電話裡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