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起洋頗有種撿了寶貝的感覺。
他的位置在靠窗那邊的角落,不說視野很好,至少玩手機是比較隐蔽的。阮疏往門口張望兩下,很快掏出手機把報名表拍了下來,發給了餘簇,并打字道:“你看看?”
餘簇打開圖片掃了一眼,很快在圖片上打了幾個勾,又發過來。
盡管發情期昏沉了好一陣,但多年養成的生物鐘還是讓餘簇早早地就睜開了眼——甚至他還有功夫扒着窗戶等着跟即将出發的阮疏說早上好。
阮疏接收到消息,發了個表情包,随後把那張被編輯過的圖片展示給李起洋。李起洋掃了一眼,發現長跑恰在餘簇勾選的項目裡面,再次驚喜了一瞬,随後又有些擔憂,反複确定道:“真的沒事嗎?”
阮疏從他手裡接過筆和紙,端端正正地在相應的空格上寫下餘簇的名字,輕聲道:“相信他好了。”
李起洋歎口氣,想着餘簇也不是那麼莽撞的性子,便半喜半憂地收起了表格。
阮疏自覺完成了任務,很快就轉身走開,想要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卻又忽然轉過身來,問道:“你知道運動會的,呃,賽程安排嗎?”
李起洋對他詭異的停頓有些摸不着頭腦,但還是想了會兒,答道:“每年都差不多吧?具體的我也記不清了。”
“哦,好的,謝謝。”阮疏頓時熄了打聽的心思,思考着回了座位。
他偷摸地拿出手機搜索了一會兒。這東西雖然說主要看的學校的安排,但幾個結果比較下來都大差不差……阮疏快速地掃了幾眼,心中大概對比賽安排有了了解——他就參加了一個接力,而餘簇報的全是單人,他完全有時間跑去給人加油。
周屹人緣好,這件事也沒有多加遮掩,因此很快,他就從李起洋那裡聽到餘簇即将參賽的消息,頓時驚訝,等跑操結束立馬退到他身邊,卻瞪着眼,什麼也沒問出來。
阮疏滿頭霧水地和他對視了兩秒,随即想起什麼似的,開口道:“我問過他意見了的。”
周屹這才嚴肅地點點頭。
“打什麼啞謎呢?”俞火疑惑地目光在兩人身上掃了掃。周屹道:“餘哥報了三千米。”
俞火一頓。
再結合阮疏剛才那句沒頭沒腦的“問過”,不難聯想到這個“他”指的是餘簇,參加項目這件事也是他自己的主意。俞火沉默兩秒,很快想到另一個問題:“到時候他穿你衣服去?”
兩人身形差不了多少,校服尺碼也一樣,換着穿并不會有多尴尬,頂多自己心裡那關過不去。阮疏抿了抿唇,視線飄遠,含糊地把這個問題應付了過去。
換衣服穿不失為一種辦法,但昨晚他們交流之後,還是決定用臨時标記。
餘簇的運動神經雖然發達,身體素質也很好,但畢竟是個敏感症患者,如果腺體受到損傷,其結果是不可逆的。餘簇并不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阮疏也決不會因為自己那點有些可笑的羞怯而置對方于險地——更何況少年對此實在期待,他如何也狠不下心去拒絕。
做決定的時候兩人并沒有怎麼争論,整個過程甚至說得上是平和……最後難倒兩人的,反而是決定本身。
阮疏坐在椅子上,因為緊張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放,就隻好規規矩矩地把手搭在大腿上,整個人繃直地坐着,跟一尊油彩塗多了的陶像似的。少年臉紅紅地問:“那,那是什麼時候?現在嗎?”
“……明晚吧。”餘簇盤腿坐在房間的床上,說完後擡起手,也貼了貼自己的臉。手掌心傳來的溫度有些高,不難想象他此刻的臉有多紅。餘簇的喉嚨有些發緊:“等明晚我來找你吧?”
阮疏松了一口氣,趕忙應聲道:“好的。”
同為标記,臨時标記比永久标記簡單許多——Alpha在Omega的腺體上咬一口,然後注入自己的信息素就行。但既然是标記,那便抹不去纏綿的底色,在某種程度上,它甚至比親吻還要親密。
阮疏有些顫抖地深呼吸了下。
身後适時傳來兩聲很輕的敲門聲。
他過去開門。餘簇溜進來的第一件事就是鎖上門栓。
但把房門上鎖之後,他沒有像之前那樣,轉身給阮疏一個擁抱。少年垂着頭,仍然保持着鎖門的姿勢,阮疏站在他後方,從這個角度,隻能看見少年泛紅的耳廓。
阮疏也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兩人的耳朵如出一轍地燙,明明戰鬥還沒開始,就紛紛準備繳械逃跑。餘簇閉着眼,過了會兒忽然跑進阮疏房間裡的洗手間,等再出來,他上衣的最上面的兩個扣子已經被解開了,隻是衣襟仍然虛合着,隻露出一些鎖骨。
他平常雖然總是調戲阮疏,可當着人的面脫衣服這種事,還是讓他羞恥心爆棚。
阮疏的視線飛快移開,直到餘簇讓他過來,他才轉過頭,慢吞吞地走過去。
餘簇轉過身,一隻手撐着牆壁,閉上眼:“阮疏。”
阮疏應了一聲,随後顫抖着,學着昨晚上看到的、臨時标記常用的的姿勢,把人圈在了自己懷裡。
他能明顯感覺到餘簇的身體抖了一下。
兩人之前雖然沒少抱過,但如今這個看不見彼此的臉的擁抱,還是這麼久以來的第一次。
餘簇緊緊抿着唇,聞着空氣裡混合在一起的栀子花香和紅酒氣息,不敢轉頭。
在這個姿勢下,他是被掌控的一方。
事實上,臨時标記也确實是由Alpha主導的。阮疏默念着一切都是為了運動會,騰出一隻手,把餘簇的衣領往下扯了扯。
餘簇的呼吸頓時變得更加急促。
睡衣領口因為阮疏的動作而散開,他胸前一涼,下意識地想弓起腰,想把領子撿回來,阮疏的唇卻在下一秒,落在了他的後頸上。
餘簇的呼吸停了一瞬,同時,從喉嚨裡溢出來一聲很輕的、被驚吓到的、短促的“啊”。
阮疏立刻擡起頭,緊張地看着他:“我弄疼你了嗎?”
餘簇的呼吸緩了緩,解釋道:“我隻是還沒準備好。”
“那……”阮疏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