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淨不淨的,我生了她養了她,她連說一聲都不說,就這樣出了家……”說着,紀夫人忍不住拿帕子擦了眼淚,“為娘的不同意!”
李令宜見狀,遠遠躲在樹後不敢現身。
“這寺裡可有後門?若我們就此過去,被紀夫人看到,怕是不太好。”她看看自己和然芳身着男裝,有些為難。
堂堂太後和妃嫔,作此裝扮成何體統?
李令宜把崔寂推了出去:“要不你去勸一勸紀夫人,讓她明日再來鬧。”
“……”
誰家做這種事還挑日子!
崔寂隻得硬着頭皮上前。
紀夫人見一人帶着兩名侍衛而來,相貌不凡,便猜想這位定是被安排在奉國寺,守護太後的太傅大人了。
她立刻又掉了眼淚,哀嚎一聲,朝他來的方向暈倒:“崔大人!您可算來了!您要為臣婦做主,臣婦隻想見一見女兒,卻被她們攔住!”
崔寂停下腳步,環顧四周:“紀夫人一人來了?紀大人可曾一同過來?”
紀夫人被身邊一衆丫鬟婆子扶起,含淚搖了搖頭。
她家夫君可是體面人。
“既如此,還請夫人先回,叫了紀大人一同前來。”崔寂不擅和婦人打交道,遂承諾,“到時在下親自引路,定叫你們夫婦二人與女兒見上一面。”
“不成!”紀夫人立刻駁道。
她此來目的可不是見女兒。
女兒明明要入宮做皇後,聽聞陛下也對她十分滿意。
紀夫人恨不得此刻就帶女兒入宮,親自把她送到少帝身邊。
她如何也想不明白,女兒為何放着皇後這至高榮耀不要,偏偏跑來這荒涼之地。
“我、我要見太後!”紀夫人突然朝寺内喊道,“太後,臣婦求見太後!”
李令宜臉色一黑。
隻聽山門前傳來紀書甯的聲音:“母親!太後正在清修,你如此胡鬧,失了紀家顔面不說,也攪得太後不得安甯!若太後怪罪……你也不為父親想想!”
紀夫人松了一口氣:“你可算出來見娘了!”
紀書甯也是無奈之舉,她見崔寂現身,知是太後和芳美人回來了。
母親堵在門口,讓她們如何進門。
住持搖了搖頭,帶衆人讓出一條道。
不等紀夫人上前,紀書甯已飛速走下台階,向太傅行了個禮,對紀夫人道:“紀家不就是想讓我入宮?父親的意思暫且不表,你們問過我祖父嗎?”
紀夫人瞪了她一眼:“此事還用問你祖父?幾個孫女中,他最疼你,你若能為後,他不知該有多高興!”
“如今是陛下允我在此。”紀書甯不慌不忙道,“若想讓我入宮,還請母親轉告父親,他需多盡力。”
紀夫人不太相信,又轉頭看了看太傅。
崔寂颔首,一本正經道:“陛下并非選紀氏不可,不瞞夫人,在下得到消息,京中幾家大族已有所準備。”
紀夫人恍然大悟:莫不是有人暗中阻撓,陛下為保護女兒,才特意讓她同太後一起,藏于此地?
她猛然想起前日,申國公府的國公夫人,特意定了一匹貴重布料,說是給她女兒準備的。
這卧虎藏龍之地,紀家又憑何能讓女兒為後?
紀書甯趁機提點母親:“不如母親回家焚香沐浴,過幾日再來,女兒安排母親見太後一面。”
紀夫人安靜下來。
她不是蠢人,看着女兒如此胸有成竹,便想到女兒這是攀上了太後做靠山。
這皇後之位,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女兒既已如此努力,那紀家斷斷不能拖了後腿。
她點頭道:“娘這就回去,同你爹……不,同你祖父商量!”
說罷,她又轉身向太傅行了大禮:“還望太傅大人能看在小女祖父的面子上,肯照拂一二,紀家定感激不盡!”
崔寂裝模作樣回禮,道:“夫人大義。”
紀夫人激動之餘,又交代了女兒一二,這才領着紀府一衆人等,撤了下去。
人終于走了,崔寂回望,卻不見李令宜和然芳出來。
李令宜正在樹下蹙眉,紀書甯不願做皇後,各家争搶之下,她必須要盡快定奪。
不然若被言殊搶了先……
她暗暗睨了一眼然芳,這兩個害她之人,一個都不能得逞!
申國公之女姚蕊,她倒曾見過。
李令宜眉頭跳了跳,突然想起,申國公家的一則秘聞。
他家男丁好像……受了詛咒。
她曾悄悄見到,姚淮口吐白沫顫抖不已,好像中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