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哲心中疑惑諸多,又有許多猜想,最後隻問道:“您就是給我父母提供替劫一法的算命先生嗎?”
茂果像是知道他要問什麼,回道:“我如果是,就不會拿你去替,所以你想要的破劫之法,很抱歉,我并不知道。”
程哲還是沒忍住,脫口道:“為什麼?”
為什麼如果是他,就不會拿他去擋劫。
“你是我撿回來的小孩,”茂果莞爾而笑,“我還不至于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吧?”
程哲歎了口氣,沒再繼續追問下去,“那您專程等我,是為了什麼?”
茂果沐浴在陽光下,惬意地晃着腿,道:“我當然是來幫你的。”
“可是……”
“我不知道,不代表沒人知道。”
程哲明白他話裡的意思,“您是說,那算命先生?”
“他叫羿鳴,”茂果臉上的笑意褪去,帶上了點莫名憂傷,“隻要找到他,一切都能結束。”
不待程哲開口,他又換上那副笑顔,緊接着道:“我知道你不想死,不然也不會重來一遭,既然這樣,那我幫幫你好啦。”
無利不起早,程哲怎麼可能真的相信他隻是單純地想幫自己。
“您知道他在哪?或者知道他長什麼樣嗎?”
茂果扭頭給了他一個眼神,程哲擡眸聳了下肩,心想:果然,他嘴上說幫我,原來是要借我幫他找人。
嘴上說道:“我找了他很久,但最後都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茂果的身影突然消失,程哲心髒陡然一緊,下意識去抓他,抓了個空。
程哲沒想到突然來這麼一下,手垂在空中,趴在邊緣,瞳孔放大看着往下落的白發男人。
茂果身體在即将墜地時,瞬息之間便消失在眼前,隻留在随風晃動地一地樹葉。
身體猛然放松,喘着氣爬了起來,擦了擦額上虛汗,一切都發生太快,可真給他吓得夠嗆。
“找到他再來這裡找我,”茂果笑意盈盈地聲音在這空曠地帶響起,“希望我們還能有機會再見。”
他最後一句話不能深思,程哲将身上粉塵拍淨,心道:看來要找到羿鳴,還真是不容易。
在村裡逛了許久,想着找本村人問問這家福利院和院長的事,可居住在這裡的都是些上了年紀或半大不小的孩子,仿佛與世隔絕,嘴裡說着方言,也聽不懂普通話,無法隻能放棄。
日落西山,走在偏僻小徑,聞着不知從哪飄來的茉莉清香,程哲看着消息唇角微揚。
C:在哪?
C:媽媽問你回不回來吃飯?
程陽不擅長說謊,很多時候他不想說的話情願不說。
他也沒發現表面上對程哲備至關懷信任地父母,實際上從來沒真正關心過他。
程賀阙和蓦茸是不會過問他去哪了,也不會管他回不回家吃沒吃飯。
大白兔:不用等我,你們先吃。
這裡偏僻到打不到車,程哲花了快一個小時才走到熱鬧點的市區。
夜幕降臨,家裡客廳的燈盡數熄滅,程哲借着月光來到卧室前,一開門就看到漆黑一片的房間裡出現一個身影,差點給他吓得腿軟。
不得不說,這一整天過得是真刺激。
“程陽?”織白燈光亮起,坐在書桌前的玫紅腦袋頭也沒擡,“怎麼坐在這?”
程陽雙手抱胸,雙腿撐着桌下的腳架,長發遮住他面容,看不清情緒。
程哲過去揉了揉他發頂,彎腰把他頭發挽至耳後,柔聲問道:“怎麼了?又和爸爸吵架了?”
“沒有,”程陽拍開他的手起身,“我回去了。”
程哲把他摁回椅子上,食指把他下巴勾起,道:“沒吵架,那怎麼不高興?”
程陽偏頭躲着他視線,有些不滿地道:“沒有,我要回去睡覺了。”
知道他要是不想說就定然問不出什麼,程哲盯他片刻,直起身又揉了把他頭發,無奈地道:“好,晚安。”
身心俱疲,沒什麼力氣哄人,收了衣服進浴室洗澡,也不再管又坐在那一動不動的叛逆少年。
溫熱的水從花灑裡噴薄下來,沖盡一身疲憊,腦子也更清醒了點。
接下來的打算就隻能大海撈針地找羿鳴,現在程賀阙他們還不知道他已經知曉領養和替劫一事,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去問父母關于算命先生的下落。
上一世程陽的車禍發生在他十八歲生日之時,那現在他就有兩年時間,希望時間夠吧。
程哲以為程陽走了,結果擦着頭發出去看到他還坐在書桌前玩起了手機。
程哲去拿吹風機吹頭發和吹好頭發把吹風機放回衣櫃時,經過程陽身後都會揉一下他的頭,但對方始終沒理他,連個眼色都沒給他一個。
躺上床關了燈,看着那束光亮無聲歎了口氣,以哥哥的身份,還真拿他沒辦法。
“程陽,過來。”
手機發出的光被摁滅,房間徹底陷入黑暗。
程哲開了暖黃地床頭燈,看着程陽走到床邊俯視自己。
對視片刻,程哲往裡面挪去,空出位置把他拉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