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發什麼呆，”林茉吹着剛起鍋的肉，“原本是我媽媽陪我去看的，結果她臨時出差，小束又不陪我，剛好我有事要和你說，就想到你了。”

屏幕外的女孩解釋道：“我說了不是不陪你，我明天是真有事！”

程哲回神，正欲開口，廚房傳出一聲玻璃打翻在地的聲音。

舉着手機邊往廚房走邊回道：“好，時間地址你微信發給我，我這邊有點事，先挂了。”

視頻挂斷，站在廚房門口看到地闆上四分五裂的玻璃碎片和一攤透明液體，酸味充斥整個空間。

程陽站在竈台前，臉色難看。

程哲跨過那攤液體，抓起他的手背，仔細看着，“有沒有受傷？”

程陽抽回手，繞過他蹲到地上撿玻璃渣，“沒有。”

開窗通風，程哲拿了拖把拖地，四五個回合下來味道才散去不少。

林茉直接把電影票拍照發了過來，程哲回到通訊錄界面，給那一直沒打通的電話發了兩條消息。

——您好，請問您是羿鳴先生嗎？

——有一位叫茂果的先生在找你。

事到如今，他也不知道搬出茂果有沒有用，但願對方能回吧。

轉了圈手機丢回口袋，靠在飯桌上沉思。

有些事情能躲，有些事情躲不了，随着他一步步的改變，事情也一件件提前。

林茉也好，羿鳴也罷，隻能順其自然。

“你還進不進來？”程陽喊聲從房間傳出。

程哲進去鎖上門，看到他一臉不爽地樣子，暗暗覺得酸味蔓延到了房間。

過去把他又抓亂地頭發重新束好，“寫了多少？”

程陽轉着筆，聽不出情緒，“你明天要去看電影？”

“對。”坐到他旁邊，拉過他的暑假作業看，一整晚下來，就寫了幾道選擇題。

“和那女的一起？”

程哲敲了記他額頭，不置可否，“她叫林茉。”

程陽臉上顯現怒氣，狠狠踹了腳桌腿，“他媽的誰不知道她那點心思，在學校每天纏着你問問題就算了，放假了還他媽找借口約你出去，你真不知道她打的什麼算盤嗎？”

程陽對感情方面一向敏感，聽到林茉說有事要當面說，不管什麼事，恐怕都被他往那方面想了。

程哲揉了揉眉頭，無奈道，“人家這麼好一女孩怎麼會看上我？程陽，有很多事不當面說是說不清的，這個正常，而且看電影也不是非要和喜歡的人才能一起看。”

“你放屁，你還說喜歡我，結果轉頭就跟别的女的看電影，你到底什麼意思！”

程哲心道：這到底什麼破思想，醋勁太大也有點難招架啊。

知道他這人認死理，不然也不會明明喜歡自己卻因為兄弟這層關系而不敢面對，想來是解釋不通了，也就不想多說他和林茉之間的事。

“他們都說那女的每天放學都進一輛跑車，是被人B養的……”

“程陽！”程哲拍桌而起，怒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拍桌的聲音把程陽震懵在椅子上，嘴裡那難聽的話也硬生生止住，眉頭皺得更深，指甲嵌進肉裡才克制自己沒去關心他的手疼不疼。

“她叫林茉，别讓我再從你嘴裡聽到這些話。”

意識到自己失态，又重新坐了下來，肘撐桌手撫額，有點傷腦筋。

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他一直知道學校同學是怎麼看待林茉的，之前他還怕她會因為這些風言風語感到難過和困擾，可她卻根本不在乎這些。

如今那些話他還清清楚楚印在腦海裡，女孩在元旦舞台上，跳了一支讓全場歡呼地驚鴻舞。

謝幕時，她站在明媚燈光下，笑着對講台下的全體師生說道：“浪費大家點時間，我有些事想說。學校裡關于我的那些傳言，我有聽到過，我現在在這裡并不是想解釋什麼，而是想說，那些不好聽的話令我感到開心，因為這間接證明我足夠優秀，所以那些嫉妒的目光和話語才能流出來，我林茉，永遠有讓你們羨慕的資本，所以我接受你們對我的攻擊！謝謝大家！”

震天地掌聲和高漲地歡呼聲仿佛還在耳邊回繞，他生氣的不是因為那些對林茉不好的謠言，而是他在自己心愛的人口裡聽到這些利劍般地話語。

林茉本是光彩奪目，明媚耀人。

“這些肮髒的詞彙不應該用來形容她，這些難聽的話也不應該從你嘴裡吐出來。”程哲揉着眉心，語氣有些疲憊。